头给低了下去。
季怀真顺势弯腰抬着头去看他,燕迟抬头,他也跟着起身,燕迟往左看,他也跟着往左歪,到最后燕迟恼羞成怒,大喊道:“你不要再耍着我玩了!”
他声音高了些,眼睛也红了,喊完便兀自喘着粗气,一副委屈愤然到不能行,濒临崩溃的样子。
季怀真端详他半晌,见他垂在身侧的两手握成拳,便知这次是真动怒了。
他淡淡道:“谁耍着你玩了?路小佳喝多了,自己靠过来的,我可没搂着他。”
燕迟眼底一片茫然,看也不看季怀真,失落道:“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之前是我痴心妄想,自作多情,现在我想明白了,行不行?”
季怀真一静,继而突然笑了,一副不在意,无所谓,就是要让燕迟不顺心的态度,揶揄道:“不行。”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会带你去敕勒川,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燕迟眼眶微红。
然而季怀真就这样看着他笑,一副燕迟奈何不了他的恶劣态度。
外头突然响起零星炮响,不知是哪家村民吃完饭,带小孩子出来放炮。
“谁不肯放过你了,是你自己一头撞上来的。”季怀真向外看,自言自语道:“估计也差不多了。”
燕迟不解地看着他,刚要说话,手就被人强势捉起。
季怀真满眼笑意,拉着燕迟往巧敏家的方向走。一出院子,外面果不其然站满了人,今夜是除夕,家家欢聚,走亲访友,有的手中还提着灯笼,他们买不起花灯,便自己用红纸糊,衬得整条街道入目皆是红色。
他们住的离齐人的地盘近,连习惯都像齐人。
见燕迟出来,都笑着同他打招呼,喊他燕迟殿下。
自被季怀真拉着手的那一刻,燕迟就心不在焉起来,既委屈,又酸涩,他看明白了,这人就是打定主意要欺负他,戏耍他。
季怀真见他没反应,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又摆出上京那套受人阿谀奉承的纨绔子弟嘴脸,一一冲村民将手一摆,算是替燕迟打过招呼。
众人带着笑意看过来的眼神,头顶的大红灯笼,耳边的炮响,将黑夜照成白天的雪,以及眼前拉着他手大步朝前走的人,都让燕迟一阵恍惚,被拽着往前走,控制不住地回想起成亲那天。
他大概是出现了幻觉,又听见那一头珍珠步摇晃动时的清脆碰撞声。
燕迟心酸起来,把手一挣,不肯再给季怀真继续拉着。
谁知季怀真却不撒手,又将燕迟手握着,低声威胁道:“你再挣扎我就喊了啊,我把大家伙都喊过来,说你轻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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