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有私情,真的假的啊?”
鱼郦轻笑:“这你都信?我若真与他有私情,他能不替我安排后路?会留我在这里?”
“也是。”赵玮道:“他的所有嫔妃和姐妹们都跑了,哦,只剩下一个嫣栩公主,病得走不动路,才留在周宫里等死。”
“说起嫣栩公主。”鱼郦面靥上带着几分好奇:“我从前见过几回,花信之年,是个闭月羞花的美人啊。”
赵玮一脸得意地凑近她说:“就在我的府上。”
鱼郦故作惊诧:“这怎么可能?官家曾经下旨,凡留下的李氏宗亲都迁往霜华苑居住,好生安置。怎得可能在你府上?”
赵玮忙道:“就在我府上西苑南厢房里,不信我让人带来给表姐看。”
鱼郦摆摆手:“别别别,我可不见这些前朝旧人,省得到时候又摘不清楚,我信你了,信你了。”
赵玮靠在太师椅上,将紫皂云头履高高翘起,“李嫣栩精通音律,我也喜欢音律,我求父皇把她赐给我,父皇拗不过我,只嘱咐说别声张,别让她怀孕。”
这倒是乾佑帝能干出来的事。
鱼郦憎恶地想,早晚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这个念头刚一落地,便有王府内官慌慌张张地来,附在赵玮耳边低语,赵玮立即脸色大变,喝停歌舞,遣退胡姬,冲鱼郦道:“父皇吐血昏迷了。”
鱼郦惊惶失措:“那……”
赵玮静默片刻,脸上浮起冷肃的阴煞:“父皇随时都有可能驾崩,也就是说大哥随时都有可能继位,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朝一直陪在末座的薛兆年招手:“你马上回陈留调兵。”
薛兆年面带惧色,朝赵玮深揖礼,才磕磕绊绊地告退。
鱼郦目送他离开,赵玮道:“不用看他了,我知道他不是十分靠得住,墙头草一个,待我在皇城内占了上风,他自然会来勤王。”
倒是有些小聪明。鱼郦在心底嘲讽,面上未露分毫,只是焦切:“殿下的兵力可能与禁军抗衡?”
赵玮是一品亲王,辖有五千府军,就算骁勇,可皇城司有两万驻军,其余各司卫还有两万,而且一旦内宫生乱,京郊十万驻军也会闻风而动。
两人分析过局面,赵玮道:“表姐忘了,我的神策四卫供职于皇城司,掌中枢四门卫队,加起来也有五千,到时候拼一拼,未必无胜算。”
鱼郦低头想了想,说:“此事关键在于快,不能让内宫有防备。”
赵玮颔首,掐腰来回踱步,咬牙切齿:“我绝不会向赵璟俯首称臣!”
鱼郦从越王府出来,日头已经向西偏斜,金灿灿的光芒落到院墙黛瓦上,打出斑驳迷离的光晕。
王府外重兵守卫,而这五千府军,就是当初随赵玮攻入皇城,大肆屠戮无辜宫人的刽子手。
鱼郦唇角轻翘,敛袖踩着杌凳上马车,吩咐小厮,去西水门外的段记银铺。
她一进门,堂倌就把门关牢,上栓。
掌柜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子,梳堕马髻,敷铅粉,贴鹅黄,眉眼昳丽,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但如今,明艳的面庞上却只剩担忧。
她迎向鱼郦,道:“蒙大都统让我守着这里不许关,他说不能把你自己扔在这里,主上走了,我们得替他照顾好你,保护好你。”
鱼郦捧起她的脸蹭了蹭,语中带有决绝:“鱼柳,做完这件事你也走。”
此女曾是周宫里一个不起眼的才人,非但多年无宠,连皇帝的面儿都见不上。后来鱼郦奉命在宫内彻查一桩秘案,她帮了些忙,央求鱼郦将她纳入昭鸾台,为和过去挥别,改名鱼柳,平日里同鱼郦最是要好。
鱼柳还欲再劝,鱼郦先一步道:“时间紧迫,你先听我说。”
她将金陵舆图展开,指了指越王府和霜华苑的位置,“赵玮一旦率军攻入内宫,势必惊动皇城司,到时宫城乱起来,你们就趁机去越王府和霜华苑里劫人。到时越王府空虚,霜华苑守卫被征用,不会太难攻破,劫到人后你们就走,不要恋战,走得越远越好。记住,务必要把嫣栩公主和李氏宗亲们都救出来。”
鱼柳听完,觉得不对劲:“那你呢?”
鱼郦把舆图收起来,撩起鬓角滑落的一绺碎发,笑容温婉清恬,宛若少女纯真:“我留下,亲为吾主报仇。”
鱼柳紧抓住她的手,泪水涌出,哽咽着问:“然后呢?”
鱼郦摇摇头,笑说:“然后你们就走了啊,天高水阔,任君翱翔。将来……”她心头有牵挂,有眷恋,终究长舒一口气,些微惆怅道:“好好抚养雍明长大。”
她当初一时恻隐,救了雍明,过后才发觉其实闯下了大祸。
乾佑帝明面上把李氏宗亲安置于霜华苑,但刑讯逼供时有发生,逼问内宫密道、逼问玄翦卫的去向、逼问明德帝留于京的暗哨。
每有风吹草动,还要株连一些人。
数月前,游窜于蜀地的前周散军攻击大魏驻军,乾佑帝一气之下,诛杀了当年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