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都带走了,唯独丢下女儿。
但她正苦恼另一件事:“父亲暗中给我来信,让我做细作,替姑父打探主上的情况。”她冷哼:“不知道哪里来的脸,真是痴人说梦。”
明德帝含笑歪头看她,发觉她似乎在悄悄改变。
刚进宫时那么娇弱无害的姑娘,奉行礼仪,言谈谨慎,是绝想不到她会做出讥讽自己父亲这般不孝不悌的事。
明德帝没挑明,略微思忖道:“你就应下吧,若是不应,难保他们会不会去想新招式来逼你,至于传什么消息出去,那还不是你说了算吗?”
鱼郦顿住步子,转过头来看他,明眸闪亮,“主上,你不怕我暗渡陈仓,背叛你吗?”
明德帝笑不可扼,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孤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说不定将来,孤还要指望你呢。”
他话语中的信任让鱼郦大受鼓舞,她挺胸道:“主上,你放心,就算把我全家——除了祖母,还有赵家那一大家子绑在一起,我也会选你的。我萧鱼郦对您的忠心,天地可昭,日月可鉴!”
明德帝笑得岔了气,捂着胸口直“哎呦”,鱼郦脸颊微酡,有些被他的反应气恼到,越过他要走,被他拉了回来。
他清了清嗓子,敛起笑,神情严肃:“窈窈,你到底与那造反的逆贼是亲戚,虽然暂时无人注意到你,但难保以后战事愈加胶着,会不会有人在父皇面前提你。孤有个打算,想成立玄翦卫和昭鸾台,玄翦卫交给蒙晔,而昭鸾台则给你。两府事涉机密,凡进去的人都要洗去俗世身份,这样,可保你安宁。”
说到紧要处,明德帝不再让人跟着,赵璟同其他禁卫一起被遣退,他扶剑站在宫墙拐角,隔翎盔遥遥看他们,渐行渐远。
赵璟一直不愿意承认,暴躁乖戾的背后,其实是在掩饰怯懦。
他曾经在人生最重要的关口怯懦过,他怕摘去翎盔站在鱼郦面前,却带不走她;他恨自己站在下面,高高仰望阙楼上明德帝和她成双成对的那种感觉;他恨鱼郦向明德帝表忠心,而他赵璟却连一个单独的姓名都不配有。
世间万般事,由不得犹豫胆怯,一旦胆怯了,就再也弥补不了遗憾。
重逢后的每一天赵璟都在后悔,那个时候他应该找到鱼郦告诉她事情原委,她若愿意跟他走,就是拼死他也要护住她;她若不愿,甚至她要出卖他,那也只是一死。
他去杀薛兆年时,就想过愿为她而死,死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相互看尽对方的狰狞薄情,离心离德,相互折磨。
清晨,崔春良奉旨捧着一壶凉却的铁水去见鱼郦,当他说出这是她的剑时,鱼郦却没闹,只是目光怔怔凝着那铁水,半晌,泠泠笑了。
她突然觉得一切都荒谬到可笑。
她怎么会在少女时喜欢一个这样的人?他不配,不配。
偏偏赵璟很想看她的反应,他穿着朝服走进来,坐在鱼郦的身边,揽住她,温柔地问:“窈窈,我把剑给你了,你高兴吗?”
作者有话说:
颈椎麻了……剩下的七千字明天补哈,狸狸不鞠躬了,狸狸磕一个:)
第24章
“窈窈,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鱼郦没说话, 只是静静地转头看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赵璟很不喜欢她这样空洞疏离的反应,哪怕她跳起来和他闹, 哪怕她破口骂他几句, 也好过现在这悲喜皆无、无魂无魄的模样。
他捏着她肩膀的手骤紧,催促:“说话呀。”
鱼郦轻扯了扯唇角,语调轻灵:“我高兴呀,你又从我这里夺走了一样东西。我都不知道我还剩下什么了……”
赵璟微怔, 随即倾身拥住她,伏在她耳畔,深深地说:“窈窈,你有我不就够了吗?我是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们注定是要长厢厮守,至死不休。”
这蜷蜷深情的契阔, 却说得鱼郦通体发凉。
她任由他拢着, 没有推开他, 也不再说话。
内官来催促赵璟,道到了上朝的时辰, 满朝文武已经候在殿里了,自官家登基还从未有过早朝迟到的时候,如今殿里已经隐隐有了私语议论。
赵璟放开鱼郦, 崔春良过来给他戴上十二旒冕, 白璇珠帘轻轻晃动,遮住了他眼底横飞的戾气。
他撩开珠帘,印在鱼郦额头上一个吻, 才转身走了。
近来, 别宫那边传来消息, 太上皇的身体每况愈下,御医给出诊断,怕是熬不过来年秋天。
工部已经开始修缮吉地。
今日朝会,两府三台官员们罕见的意见统一,齐齐上表,请求官家早立皇后。
太上皇一旦薨逝,三年之内皇帝不能大婚,那就意味着后位还将虚悬数年。
赵璟对这个话题很烦躁,起先只是规避,朝官们察言观色,大多不再提,唯有中书省里一个新晋上来的右司谏敢犯上直言:“官家圣明,如今蜀中叛乱,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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