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出口伤人,只有温驯地点点头。
崔春良进来禀,说萧夫人和萧三姑娘为贺萧娘子封后大喜,特亲自刺绣了一幅并蒂莲双喜薄绢屏风,现下这屏风正送去慈安殿观赏,大娘娘请官家和娘子前去。
鱼郦极不想见萧太后,两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绝无可能和睦共处。于鱼郦而言,杀越王是为主报仇,而于萧太后而言,这是切切实实的丧子之恨。
自打鱼郦有了寻安,体味到母子连心的亲密情感,她就不想也不敢再面对萧太后。
但赵璟仿佛有些兴趣:“好,备肩舆。”
鱼郦不敢拒绝他,只有硬着头皮跟他乘舆去慈安殿。
数月不见,萧太后风采如常,朱氏和萧婉婉倒是见清减,特别是萧婉婉,原本白皙丰腴的面颊凹陷进去,眼下两团若隐若现的乌青,脂粉也遮不住的憔悴。
萧太后望向鱼郦的目光里藏着利刃,可顾及赵璟在,只有忍下,招呼他们入座。
荆意将那扇屏风搬出来。
屏风是正红的绢底,用金线细细密密的刺绣出花开并蒂、蝶翼双飞,鱼郦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不是一对蝴蝶,而是三只。
萧太后笑道:“这刺绣的技法倒是其次,可贵在寓意,瞧瞧这些蝴蝶,翩跹可爱,倒让哀家想起娥皇女英的传说,那倒也是一段佳话。”
鱼郦终于明白了,这场鸿门宴的目的。
萧太后殷勤道:“婉婉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她温顺贴心,不求名分,对官家早有爱慕,就是不知,这后宫能不能容得下她。”
说完这话,她看向鱼郦,伪装下是深深的厌恶。
鱼郦不说话,也由不得她说话。
赵璟问:“萧相怎么没一块来?”
朱氏和萧婉婉的神情略微不自然,朱氏道:“郎君忙于政务,无暇分身。”
换来赵璟一声冷笑。
萧琅是干不出这种蠢事的,大女儿还未坐上后位,便急急要推小女儿出来自荐枕席。
这倒是像朱氏自作主张,趁鱼郦地位未稳,怕落下悍妒的名声,跑来逼宫来了。
赵璟笑着说:“萧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朕有空来赏屏风,萧相却忙于政务,无暇分身,是说萧相比朕还忙,这天下离得了朕,却离不了萧相吗?”
朱氏大惊,忙跪地道:“臣妇绝无此意。”
赵璟也不叫她起,慢条斯理道:“朕来时便觉得,你们没怀什么好心,可还是想亲自来一趟,亲自同你们说,别再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耍这些小心眼,若是耽误了立后大典,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起身,拉起鱼郦的手就要走,萧太后气恼地大喊“站住”,赵璟充耳未闻,走到殿门口,正遇上前来寻他的嵇其羽。
嵇其羽神色惶惶,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鱼郦,凑到赵璟身前道:“淮南道节度使徐滁亲自压解降将常峥来京,现已在御前听宣。”
赵璟不耐烦道:“不就是送来李翼的人头吗?朕知会过萧相了,让他代为召见,待朕大婚后一一论功行赏。”
嵇其羽弓身道:“除了李翼的人头,常峥另有要事禀告……此事萧相需得避嫌。”
赵璟一愣,冲鱼郦戏谑:“你爹爹要避嫌?他是贪赃了还是枉法了,凭他那么个精明人,竟将把柄落在旁人手里了,你同去听听,也高兴高兴。”
说罢,他便拉着鱼郦上了肩舆。
赵璟乖戾惯了,嵇其羽也有些怵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闭上,跟着肩舆回崇政殿。
徐滁和常峥早早候在那里,赵璟高居御座听禀,而鱼郦则站在屏风后。
常峥奉上一只锦匣子,里头盛着李翼的首级,天渐渐转暖,自淮南道一路北上,徐滁怕首级变腐看不出本来样子,便一直用冰湃着。
赵璟掠了一眼,颔首:“两位爱卿功不可没,朕自当论功行赏。”
两人稽首谢过,常峥道:“臣另有一事要向官家回禀。”
“臣自成王军营逃出,与徐节度使结伴北上,在途中遇上了从前的越王旧部。那人曾是神策卫校尉,四卫命殒后,他因官职低微侥幸活命,被流放黔西,因不堪押解官的虐打,拼命逃出,在陈留一带徘徊。校尉见到徐节度使的幡帜,如臣一般主动来降,还说出了一个秘密。”
赵璟问:“什么?”
常峥没有直接作答,看向赵璟放在龙案上的锦匣子,道:“官家且看,臣等一路用冰包裹首级,仍旧有些微腐迹。而去年这个时候,越王攻入周宫,搜获了前朝明德帝的太子李雍明的尸首,那李雍明被藏在冷宫半月,尸首腐烂严重,如何能确定他的身份?”
屏风后,鱼郦像是倏然被扼住喉咙,惊惧地瞠目。
殿外安静了片刻,常峥得到赵璟的授意,继续说:“这校尉是去年随越王一起攻入禁宫的。他说,越王当初就发现了事有蹊跷,可他不敢声张,怕因放走了雍明太子而受到太上皇的斥责,只有将计就计,认下那具尸体就是李雍明。但其实,李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极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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