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姬野来到了约定的包厢门口。
“加藤前辈，是我，姬野奈奈美。”她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
圆钝的音质。木质的房门上有着简约的阳刻雕花，厚重结实，完全能把房门后的蝇营狗苟都隔绝在内。里面隔了一会儿才传出声响，听上去有些虚弱。
“嗯，进来吧”
加藤坐在床边，抬眼看了一眼钟表，又看了看背着书包的女孩，神情有些诧异。
“我没没想到你能准点来。“他抿抿嘴，仔细地打量着姬野，”你没有被拦下来啊“
那些政客和自己交易的酒店都是高档场所。今晚这次是在大手町四季酒店，地处东京繁华区。出于安保的需求，来客的登记和招待都有着严密的规定。
莲本来是想要让毛遂自荐的善后人在大门口就受挫一下，但他现在大概也清楚这并不可行。
加藤家也算得上是现代日本的名门大族，更是在政界和上流社会有着一席之地。就算被伯父当作性交易品来培养的私生子，是在暗处里被低贱的人，加藤莲在表面上也是光鲜亮丽的贵公子。
他会识人，至少从现在来看，面前的女孩完全可以融入那个金玉其外的圈层
姬野有着在高档场所不会被怀疑的外表。年轻的女孩容貌端丽，体态修长，浅金色长发柔顺而富有光泽，那双狭长上挑的灰眼睛里神情冷淡，颇像是那些用鼻孔视人的“名流”。
唯一突兀的可能就是那个学生气十足的书包，然而第一眼看过去，也完全注意不到它的低价位。
加藤莲事前查过她的家庭身份，老家在乡下，大学才第一次来到东京。
相当普通的背景，为什么又会养出这样的贵气感，又为什么会养出这样奇怪的脾性。既是不懂感情和人欲，又是仅仅因为好奇就要自愿做脏活。
他把视线从姬野身上移开，皱了皱眉，换上了挑剔的语气，
“好了你要给我善、善后先打算怎么做？”
「2」
姬野奈奈美把书包放下，扫视着面前赤裸的躯体。
青紫和鲜红的痕迹遍布，有开放性伤口，也有皮下的淤血和肿胀，同时残留着很多气味混合的体液。她没在狐狸身上见过这种伤情，也没在别人身上见过。
看上去相当难处理。
她眯了眯眼。
莲被她的目光弄得浑身不自然。那些男人们下流浑浊的眼神，和女孩平静又不带欲求的眼神，很难说哪一种让他更想逃离。前者虽然恶心，后者却因为陌生而容易引起人心底的不安。
“看、看够了没没有？”他微微蜷起身体，偏过头去，语气有些挑衅，“不会是被吓吓到恶心到了吧现在放、放弃还来得及”
姬野奈奈美把他逼在洗手间里“自荐”时，虽然说自己不是逼迫，不是要挟，也没有所谓的证据，只是好奇心使然，然而加藤还是存着提防心，只能先答应下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全然接受。他没打算任其鱼肉，成为女孩那个小试验的样本，所以选择用真正残酷的事实逼走她幼稚的“热情”和幻想———如果缺失感情的人真的有这两样东西。
应对措施很简单。
他今天特意提前招待了一位品味恶劣，举止粗暴的议员，一反常态地放纵了他像公狗一样到处乱射乱咬，标记领地的癖好，又任由自己的身体被乱掐乱捏。事后的结果就在当下，在那双灰眼睛的扫视下，加藤等待着，等待着对方被这种惨象吓走逼退，从而轻松解决这个半路跳出的，莫名其妙的事情。
年轻的女孩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医用箱，他皱着眉，看她从里面依次拿出了一次性毛巾和消毒用具，又撕开一双医用橡胶手套带上，
“我会先给加藤前辈简单清理一下伤口处的体液，再进行消毒和包扎。如果对方内射了的话，还需要排出肠道里的精液再进行上药”
姬野拉了一下手套，让它更贴合指尖的皮肤，橡胶拍在腕骨上的声音让莲浑身一颤。这种材质又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他咬了咬牙，不知道该怎么正面回应那个假设。
“如、如你所见……今天的客人……很不守……规矩……”
加藤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戴……安全……”
他把话音咬碎在齿间，用力偏过头去，啧了一声。
“快开始吧，我身上……难受……”
【3】
姬野走过来的时候，那双灰眼睛虽然平视，却也因为角度的差异而显出了居高临下的意味。
他躺在床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双眼紧闭。
意料中的痛楚没有传来。毛巾轻轻按在锁骨的伤口上，女孩过高的体温透过橡胶和布料，轻而易举地钻进了脆弱的皮肤。
鼻腔里传来陌生的气息。
温热，但却不像肉体散发出的浊气。
有点香，好闻。
黑眼仁不安地颤动了一下，加藤犹豫片刻，紧闭的双眼睁开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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