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线条十分流畅。
但他的呼吸是紊乱急促的,豆大的汗水从额上留下,嘴唇苍白而泛青,脖子上青筋暴起,喉头微微滚动,仿佛咽一口口水都疼。
他没有开启灵力护体,或者用一个咒决、吃一颗丹药来缓解疼痛,而是选择用凡胎□□,去感受刀锋带来的每一道刺痛。
一盏茶后,谭如烈没有听见小刀割肉声了,这才敢抬头去看。
越明初的胸前,多了一个花朵刺青。
尚未擦拭的血迹丝丝缕缕地浸在伤痕里面,那花朵便有了颜色,显得娇艳欲滴,宛若美人。
对花没什么研究的谭如烈一眼就认出,是海棠花。
小师兄很喜欢海棠花。哪怕是在天气干燥的大化门,也种了几株海棠,并且用灵力细心温养。而他又喜欢缠着越明初玩,自然就知道了。
他本来以为,越明初只是单纯地喜欢海棠花。但眼下,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谭如烈便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这海棠花,是跟秋玉疏有关系。
谭如许面色铁青地看着越明初这种类似于自残的行为,实在无法理解,也想不通。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怎么就对一个女魔头不死不休呢?
好在,这仅仅是皮肉之伤,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而越明初竟然想通过皮肉的痛感来记住一个人,熬过洗髓,简直是异想天开。
谭如许正想着,突然发现越明初的眉心出现一道白光,那是修士的识海入口。她的眉头一皱。
越明初胸口上的海棠花刺青犹如脱胎而出一般,浮出一朵海棠花,然后往他的眉心飞去。
海棠花贴合在他眉心正中,然后逐渐消失,彻底进入他的识海。
谭如许和谭如烈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他并非只是在自己的胸前刺青,还在往识海里烙下印记。
他把秋玉疏化为海棠花的形象,将她永远地刻入识海内。
“越明初你疯了吗?”谭如许怒道,“即便是道侣之间,也不会如此……”
对于修士来说,识海是自己最为隐蔽的地方。
若是在识海内为一个人留了位置,就意味着,这个人能随意进出其识海,能拿窥见识海内所有的秘密,能看见最阴暗的、不为人知的角落。
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赤裸裸地暴露于另外一个人眼前。
并且,若是秋玉疏愿意,她只要在识海内动动手指,就能十分容易地摧毁整个识海,从而杀死越明初。
“就算你相信她不会对你动手。”谭如许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劝道,“魔息是极难控制的,若她发狂无法自控,想要进入识海杀死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无妨。”越明初眼睛半闭,语气平静,将衣衫重新拉好。
谭如烈扯了扯谭如许的袖子,小声道:“阿姐,她若真的要小师兄死,都不用进入小师兄的识海,直接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谭如许觉得荒唐,想要反驳,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越明初。
表面看似冷静无比,言行也同以前那样温润有礼。
但整个人身上,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疯狂。她无法判断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毕竟,她心目中的宸光真君,不可能、也不应该为了一个魔修而自毁。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
她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从未真正地认识过他。
◎形容变尽头如雪,不改当时一寸心◎
洗髓丹不要钱一样地倒进圆池里, 清澈的水登时变为乳白色,整个池子云气蒸腾, 宛若仙境。
乳白色的水接触到带着魔息的身体,化为气体钻进越明初的体内,风卷残云般涤荡魔息。
越明初的脸上全是豆大的水珠,分不清是疼痛所致的汗水,还是蒸汽所化的水滴。
他双眉皱起,眼睛紧闭,眼皮颤动, 微张的嘴巴喘着粗气, 时不时发出努力抑制过的呻/吟声, 脸色比乳白色的水还要白。
水珠划过他青筋暴起的脖子和胸膛, 滴入逐渐变黑的池子里。
这样的痛苦,还要持续三天三夜。
他本可以更轻松一些的。
除了涤荡魔息,洗髓丹还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吞噬部分修为、损伤经脉, 这就是痛苦的最大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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