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警察、还是工人这边都带着紧张的目光中,走到了浓绿芽人的身前——在中年人抬手的刹那,那想要尖利的芽叶违背本能地硬是停住了不断生长的趋势,露出了自己的叶片,而非芽尖。
那只还带着裂口和水泥灰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瘦弱的绿芽人铺满了软和叶片的肩膀上,中年人的声音粗嘎中夹着沙:“我晓得了。”
“你放心。”矮胖的中年人伫在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瘦弱绿芽人身边,仰着头,两双颜色一致的双眼对望:“你老汉儿(爸)做了这么多年,还是有点存款的。”
“莫怕。老汉儿把存的钱给他们,十几万二十几万我们家还是拿得出来的。就是你和老汉儿还要再苦点时间而已。”
“没关系的。”
“不要怕。”
“你老汉儿挣钱,不就是为了填你像今天这样的事吗?不怕。”
“我晓得的。”
“……”生长茂密的、浓绿的芽骤然收缩,破碎的、扎满了孔洞的衣物露出,瘦弱的、细杆般的男生终于重回了人眼之中,站在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父亲面前,嚎啕大哭。
“……警察大哥。”安抚住年轻的儿子,老姚转过身,再次抬起了那只布着裂口的手,大概是擦了一把先前一路跑出来的汗,然后又放下,面对着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宋城元,日常佝着的背绷得紧而直,紧成一线的声音不卑不亢:“我儿子犯的啥子事,我跟他一起过去。虽然说他成年了,但是他之后总是要一个人保出来的,对吧?”
“不用听其他人的,我们跟你们一起走就是了。”
“人犯了错,就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宋城元俯视着他,认出了这张胖脸就是这两天躲自己的其中一张面孔之一,看着对方努力打直的肩膀,又看了一眼他背后,同样不由自主绷直了脊背的陈禾和那些满天满地的黄帽子,最后,身体站直着,带着帽子上的徽章,点了头:“可以。”
“走吧。”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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