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不知道自己给裴述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条信息,可这一切等不到回复,就像是空气一般,最后随着他的期望石沉大海。酒精冲击着他的意识,他半蹲下来,将后背抵在门槛上,闭着眼睛。没过几秒,他又猛地睁开眼,似乎是想到了自己来的目的,他手扶着门把,费力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他摁响门铃,凉薄的唇贴近门框,一遍又一遍地喊:“裴述,宝贝……”周晴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像是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江叙瘫坐在地上,他仰着头,眸子里尽是复杂的情绪,从里面流露出来的空洞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没了平日里的那份矜贵,只剩下无助的身躯在这空旷寂静的大厅里独守。周晴注意到,他的眼角又红了一圈。她从来没见过江叙这么失态的样子,她不是没见过江叙喝酒,出国那几年总少不了一些要出席酒宴,江叙都是礼貌性地喝几口,根本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把自己喝得个烂醉。嗓子对于一个歌手来说太重要了,人生中的荣誉几乎都来源它,江叙对自己很苛刻,周晴从没见过他抽烟,他虽不是滴酒不沾,但自己会掂量。眼前发生的一切,着实打破了他对江叙的认知。周晴扫了眼四周,意识到裴述可能不在家,她犹豫了片刻,给贺衍打了电话。“贺衍”,周晴有些头疼,她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裴述……你知不知道裴述这几天都去了哪?”“裴述?”贺衍顿了顿,随后“啊”了一声。“前几天他出去签代言,后来说是临时有点事,会离开一段时间,怎么了?”“没事,我有点事找他,你休息吧。”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挂了电话,周晴庆幸贺衍没发现什么异常,不然又得解释半天。周晴看向江叙,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她从来没见过江叙对谁这么上心过,他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保持礼节,高贵矜持的模样,但心里却比谁都冷,如今却住进了一个人。或者说,在很久之前,裴述就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特殊的位置。她走近,放缓了语气。“江叙,裴述不在家,别等了。”江叙眼神凉薄,神情麻木,一道冷厉的目光落到周晴身上。他一字一顿地说:“你骗人。”周晴被江叙扫过来的视线盯得全身发麻,她头一回觉得做人很难。她就这样站着,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这么多年来,江叙几乎都是说一不二,决定了的事情不会无故反悔,就像现在这样,只要江叙心甘情愿地就在这里等,她怎么劝都没用。空气安静了一瞬,蓦地,周晴瞪大了眼睛。一滴泪从江叙的眼眶里流出,他的视线模糊一片,眸子里堆满了痛楚。江叙,哭了?
周晴的表情逐渐凝固,她愣在原地好久。她 我很想你裴述这几天都没有回家,他到警察局取证了当年车祸现场的数据,前前后后折腾了三天,才把东西弄到手。走出电梯的那一刻,他愣住了。江叙靠在门框上,微垂着头,双眸紧闭,他穿着家居服,领口松了一大半,头发散乱。周围的垫子被他扔到了一边,他半屈着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裴述眼眶瞬间红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放缓了步子,来到江叙身边。裴述半蹲下来,他摸了摸江叙冰冷的手背,胸口猛地一痛。江叙眸子动了动,他这几天睡眠很浅,一睁眼便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他喉咙发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是牵着裴述的手,把他揽入怀里。裴述没有推开他,他靠在江叙的肩上,眼里满是心疼。江叙不论做什么,他都会心软。“我好想你……”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叙才哑着嗓子开口。他把裴述紧紧圈在怀里,生怕眼前的人下一秒就消失。裴述的下巴抵在江叙的胸口,长时间低着头让他脖颈有些酸痛,他微微仰起头,浓密纤长的睫毛扫过江叙裸露在外的锁骨。他瞥见江叙发红的眼角,胸口顿时像是燃了一团火焰,点点星火,热烈焦灼,蔓延到他的喉咙止不住的疼。“江叙哥,你……先松手。”裴述话一出口,嗓子也跟着哑了。江叙眸子湿漉漉地,他没有其他的动作,看向裴述的神情里尽是忧伤。默了片刻,他听话地将手从裴述的腰际上脱离,接着握住裴述抵在他胸口不安分的手,薄唇贴近湿热的掌心,在上面落下了细碎的吻。“宝贝,”江叙又吻了吻裴述的额头,“我好想你……”裴述内心早已涣散一片,他欲要开口说话,鼻尖上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愣了一瞬,随即猛地抬头,闯进了江叙满是忧伤的眸子里,心口像是被刀子凌迟一般疼痛。江叙垂着眸,眼眶里的泪水还在不停地翻涌,他眼睑下残留的乌黑被那抹红晕染,瞬间化为乌有。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