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蹄如雷鸣, 她的心跳无比急促,几乎要与这马蹄声同频。
太快了啊, 马蹄是, 心跳也是。
李迷笛已经出离愤怒, 他的理智快要燃烧殆尽,他成了一根枯枝,焚烧过后露出了猩红的颜色,那是三十年的不甘、嫉妒还有侥幸,被这雨兜头一浇,噗呲噗呲地在他胸口刺挠。
他把司绒的眼神看在眼里,把马蹄声听在眼里,他掌心中还有被利箭冲击的力道,为什么?为什么都是封暄的?为什么有人生来就在阴沟,有人生来就应有尽有,他不会看到旁人为此做出的努力与牺牲,他只看得到自己的付出与旁人的收获,不知道这二者根本没有关系。
“你这个……”李迷笛咬着牙,话没说完,被猛冲而出的稚山打断。
“闭嘴……闭!嘴!”稚山手里的刀砸碎了雨滴,溅出无数细小截面,头顶泼天的大雨在提醒他,他站起来不再是笼子顶,眼前这个人也休想再把他拖回去。
两人在雨夜中喘着粗气,可是稚山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条游动的银蛇,是一条铁链,稚山从来都用进攻代替防守,他的脖子被突然出现的铁链套住了。
那冰冷的触感和禁锢的力道都刺激着稚山,他被铁链拖住了进攻的节奏。
李迷笛朝他露出一个阴狠的笑。
司绒倏地抬起手,一道细小的箭芒从右手腕下飞射出,直直没入提铁链之人的胸口。
血花四溅。
稚山脖子一松,抬手就去扯铁链,他不要再戴这东西!绝对不要!
可下一刻,那铁链的两端又被一双覆满纹身的手拽紧了,李迷笛勒着他的脖子用力拧绞,把他整个人往林子里拖,与此同时,那些黑衣人要在马蹄到来前先抓住司绒。
“来咯!阿悍尔的雄鹰们!撕碎这些渣滓!”德尔沉立在雨中,震天这么一喊,从他们身后,也走出来十个彪壮的阿悍尔汉子。
他们迎上了面前的黑衣人。
缠斗间,这方土地的主宰者带着雷鸣和雨点降临,封暄一眼就看到司绒额头上的血,那眼神很淡,燃起的怒火却高涨。
封暄从侧袋里抽出了鞭子,纵身跳起,落地时鞭子缠到了李迷笛脖子上。
带着狠劲儿一拽。
李迷笛的脖子像要被绞断一般,整个人随着这力道往侧边飞,“砰”一下砸上了树干,口中喷出鲜血。
鞭子带着倒刺,刮破了李迷笛颈部的皮肤,把他脖子上那只眼睛擦得稀烂,封暄不让他立刻毙命,也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吊着他的脖子又往另一边一甩,像甩破袋子一样把他砸翻在地。
李迷笛赤红着眼睛,他瞪着封暄,眼神是疯狂的,缓缓地张开了嘴,牙间全是赤红的血,宛如索命恶鬼。
稚山脖子间的铁链被一蓄着络腮胡的黑皮大汉接过了手,不容稚山喘息,再一次拽得他站立不稳,易星攀着树枝荡下来,高喊一声:“去他妈的!”骑在了那络腮胡脖子上,双手掐着络腮胡的脖子用力一拧。
他拧不动。
络腮胡大汉沉身伫立,宛如不可抗逆的黑色大山,易星干瘦的身子骑在他头顶就像插了根竹竿,他猛喝一声,松开一只手,猛摆肩臂,把易星从头上掀了下来。
“砰”地砸落在地,易星觉得自己的骨头要断成八截了,他果然不适合营救任务,他就是个需要被营救的人。
稚山得了空喘,他抬起刀柄卡入了自己喉咙与铁链的间隙中,一旋身,把铁链一端从络腮胡手里拽了过来,刀柄抬起,瞬间扯飞了铁链,铁链重重落地,寒芒被泥水裹得明灭,被他一脚踹开。
踹开了。
他不需要铁链!稚山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络腮胡愤怒不已,他在风雨中嘶吼着,把地跺得砰砰颤,溅起浑浊的泥浆,易星抱着头滚了七八个身位,大喊:“小崽,他要吃人啊!”
司绒看不清林子的境况,她视线里的漫天大雨中,封暄丢了长鞭,弯身一把拎起李迷笛的衣领,扎扎实实一记硬拳轰然砸下!
那是握九张弓的手。
太子殿下蟒袍都没换,携着风雨和怒火而来,杏黄的蟒袍被雨打得湿透了,湿衣贴着他遒劲厉挺的肌肉线条,把那层专属太子的清贵克制濡散了,露出的是极端的威胁和愤怒。
这跟李迷笛被嫉妒冲出来的愤怒不同。
封暄的愤怒是因为被触及底线,他的底线叫做司绒。
这一拳直接砸得李迷笛恍惚耳鸣,雨滴打得他睁不开眼,痛感因此无比清晰,偏头呛出来的血里带着两颗牙,还没喘过气,第二拳迎面而来,他闷哼一声,鼻梁被这一拳砸断,那是刺骨的剧痛,仿佛头都要被砸烂。
封暄下手没停,一拳比一拳重,砸得他奄奄一息。
司绒走到离他们五步远。
李迷笛掺了血和雨的眼睛盯着天空,余光里出现了一截红色的影子,他再次吐了一口血,断续地说:“厉害啊司绒。”
“就你会埋伏吗?我也找你很久了呢,”司绒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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