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地守在主峰上, 日夜不敢离, 把脉案的每个字眼儿都抠透了, 商讨着小心用药,但尽了整个太医院的力,都只能吊着皇上的一口气。
主峰行宫寝殿里,浓重苦涩的药味浸泡着皇上, 这位帝王被困在了龙床上, 一日复一日地孱弱下去,像一只泄了气的羊皮囊, 消瘦可怖,颧骨凸出, 双眼凹陷,精气神儿颓败,可悲的是,他知道这还远远没到他死的时候。
他有时候会瞪着浑浊的双眼, 面前闪过一张张或青白或涨红的女人脸,他在龙床上操控她们的生死,现在也同样被人操控生死。想久了他就会变得暴躁, 喉咙口滚出野兽一样嘶吼的声音, 但他已经说不出话。
没有人能从嘶吼和哑声中领会到他的绝望,就如同没有人知道他这幅儒雅皮囊下是个恶鬼。他只能在心里把“报应”两字撕烂了咽下去, 就像咽下一捧粗粝的沙土, 刮得他喉咙生痛。
“报应。”
皇帝在内殿由内侍照料, 皇后捧着手炉子站在外殿门口,轻轻吐出一句。
“娘娘保重凤体,风大。”师红璇没听清皇后的话,皱眉看着天色,忍不住劝道。
庭中老枝横斜,虚张声势,伸出枯瘦的爪子抓向天穹,四围死气沉沉,显得皇后娘娘浅鹅黄的身影单薄,像是下一刻就要被暮色压倒。
“你近日来得早,裴国公还在拙政堂前闹吗?”皇后不在意,她享受着日出前至暗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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