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未施粉黛,可?能是怕气色不好,便涂了个淡淡的口红,发丝从她脸颊垂落,像静静挂在月空的那轮上玄月,清冷又?寂寥。
包间的门打开又?被静静的合上。
柳梅坐在他们对面,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清了这对夫妻的模样,也终于理解宋时樾为什么能长得那么好了。
黎莘倒了杯茶递给她,“辛苦您跑这一趟,外面很热吧?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柳梅来的途中,在脑海里幻想过很多种他们见面的场景。
结合她在医院遇到的情?况,她总以为这对夫妻是强势的、张扬的,有钱到甚至可?以不顾他人想法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情?景,她满腹的尖牙利爪顿时被黎莘手里的这杯茶卸了大?半。
黎莘朝她微微侧脸,露出一个歉然的笑意,脸颊上还?有未消退的痕迹。
那天她来得匆忙,一挤进门,瞧见的就是自家闺女手被烫得通红,无助的缩在墙角的模样,所以下手的力道完全没收着。
“非常抱歉,本来是想约一个时间好好跟你们谈谈的,结果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
黎莘抿了抿嘴,有些难受的垂下眼。
“我知道,这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忽然犯病,半夜跑去医院,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自古以来,美人落泪都会博得人的怜惜,哪怕是柳梅也不例外。
她抽了张纸递给黎莘,问她。
“你老公知道你有病,你家又?那么有钱,怎么不多叫点人看住你?先不说大?半夜吓不吓人的问题,就让你这么独自一个人跑到医院,要是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多危险啊。”
黎莘接过他递的纸张,低头擦了擦眼泪,纤细的脖颈在灯光下散发着莹莹的光泽。
“怪我。那日?下午我做了饭菜,想拜托知意送给他,结果忽然犯了病,是宋凛把我强制带回去的。”
“晚上的时候他给我吃了药,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吃了药的我原本应该睡到第二天早上的,可?能是因为我见到时樾,情?绪波动得厉害,结果在半夜忽然醒了。”
“你知道的,我们才?刚回国,就连房子都是临时买的,家里就只请了钟点工,晚上的时候别墅里基本都没人,所以……”
接下来的事她没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柳梅捧着茶杯喝了口茶,慢慢的叹了口气。
“同样身为女人,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时樾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爷爷奶奶才?刚走?,他那么大?个孩子,短短几个月就接受这么多变故,我一个外人,看着都心疼。”
她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今天我就厚着脸皮坐在两?位面前,浅浅的替他做个主。你们是他的亲生父母不错,你们找了他十多年?的确也很辛苦,可?他这十多年?过得并?不比二位好到哪里去。”
“他小时候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家里面还?有个躺在床上的奶奶。他爷爷年?纪大?了,找不到工作,干苦力活都没人要,只能靠捡破烂为生。”
“我们还?是邻居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听见有人在抱怨,说他活得这样,当初还?不如不要捡他呢。”
对面的黎莘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
柳梅继续道。
“他打小自尊心就强,哪怕是这样,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
“我家那蠢闺女是个意外,可?能是因为她不太聪明,所以打小就和时樾走?得比较近。我们见他可?怜,便偷偷的给知意的零花钱加了又?加。”
“不然我们一个普通家庭,哪里有那么多零花钱给她一个小姑娘造?”
她微微坐直身体,使自己看起来更有底气一些。
“要是说替他做主,我还?是稍微有些资格的。”
“我也不是想阻挠你们相?认,只是我有个前提:你们得尊重他一切的想法,他若想跟你们回去,那是他自己的意愿。他不想跟你们回去,你们便不能强迫他。”
“我这人文化水平不怎么高,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话我就先放在这儿:甭管你有病没病,以后要是敢在他面前作妖,没病我都能给你打成有病!”
她勾唇冷笑。
“要是有病,我别的本事没有,治病的手段还?是有一些的。”
她说完后,宋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微沉着脸,张嘴刚想反驳什么,却被黎莘伸手拉住了。
黎莘伸手抹了抹眼泪,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柳梅。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懂,是我自己犯的错,才?造成如今这种局面。”
“说来真是可?笑,做母亲的永远都贪心不足。没找到他之前,我祈求只要他活着就好。现在找到他了,我又?迫不及待的不顾他的想法想和他相?认。”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的心情?忽然又?和之前一样了。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他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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