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手,只见那人不过二十多岁年纪,身形修长,轮廓极分明,脸庞冷峻,让人觉得难以亲近,他所在的地方,那些犯人都是往旁边站了开去,不敢挡他。见少年冷冷地看向自己,那年青人略微楞了一下,却是笑了起来,然后嘴角朝营房门口撇了撇,便低下头,走到了一旁去。巡营的军官闯了进来,顿时那些还围着的犯人们一哄而散,只剩下仍旧站在原地的大汉和李昂,还有那两个倒在地上呻吟的恶汉。问清楚了事情,几个军官也没有为难两人,只是将大汉调去了别处,随后一脸冷酷地让随行军士将那几个闹事的人抓出去枭首示众。听着那越来越远的哀号声,整个营房里一片死寂,只有李昂旁若无人地继续收拾着自己的铺盖。此番之后,李昂依旧沉默,而那些犯人也不敢去惹这个厉害的少年。作为流放边关的犯人,李昂他们现在已算在了军队的戍卒序列里头,每日里也是要早起cao练,半个月下来,营房里头的犯人们都是叫苦不不迭,不过李昂并不以为意,在他看来,每日的cao练虽然是幸苦了点,不过和那些光着膀子,站在雪地里cao练的大秦士兵相比,他们算是轻松得多了。转眼间,又是半个多月过去,大雪消停了下来,天气也开始放了晴,蓟京城外残留的寒意虽然依旧凌厉,却也不能阻止戍卒们奋步疾行;原来新年方过,李昂他们这些犯人便在骑兵的护引下赶往了戍边的城池,不敢耽误片刻。这一路上行来,只见宽阔厚实的官道上往来的车队不绝如缕,那些赶着马车车队前往并州(今内蒙一带)翰州(即外蒙)的商人们呼喝着号子,将官道占去了大半。直到入了翰州,那些商队才渐渐地稀少起来,而此时戍卒的队伍也是少了大半的人,只剩下李昂他们这一队的三百号人还在继续向前。略带缓绵起伏的广袤草原,散珠般滚落的牛群、羊群、马群和骆驼,还有那绸带般蜿蜒流淌过草地的河流、湖泊让踏入翰州之野的戍卒们看呆了。此时远处响起了悠扬的长调牧歌,不多时,天地间复又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无数的奔马疾驰而来,动人心魄,那些奔马由远及近,渐渐地慢了下来,饶是如此,也让第一次见到万马奔腾冲击气势的戍卒们后退不已。待得马群停下来,李昂才看清楚那些牧马的汉子们挎刀背弓,浑身散发着彪悍气息,不过很快这些矫健的汉子们就大笑着从马上跳了下来,拉住了随行的骑兵,死活都不让他们离去,豪爽和好客成了他对这些大秦边境牧民的全部印象。夜晚,熊熊的篝火前,被炭火烤的滋滋冒油的野牛令人食指大动,风中弥漫着醇厚的酒香,热情的牧民们大声招呼着每个人;直到篝火渐渐燃尽,喝的酩酊大醉的他们才消停了下来。将酒醉的几个同营人扶回帐篷后,李昂并没有睡下,而是走出了账外,在有些寒意的冷风中,望着满天的璀璨繁星,他发现那些前世的回忆正在离他远去,变得越来越模糊,“也许那些才只是一场梦?”低语间,他摇了摇头,然后钻进了军帐。翌日清晨,一行人继续向着前方去了,数日之后,终于到达了他们所要戍守的边城,玉龙城,那是一座巍峨的石堡,在它对面,是正在崛起的草原强国,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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