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快速整理裙角,盖住膝上那片湿痕,伸手扶了扶发,从容极了:“也是我们国公府之福,嫡长一房,原也该当此重担,光耀门楣——二婶年纪也大了,路上奔波,身体可好?”
她有意炫耀暗讽,小卢氏也没气,仍然温温柔柔的:“婆母身体还好,只是掌着中馈,免不得为小辈操心,孩子有出息是好事,就是年纪小,难免毛躁,这么大的事……”
她看了一眼窗外,声音微低,意有所指:“总得你这伯母帮忙把着,扶着走一走。”
周氏眸底瞬间犀利。
小卢氏微微笑着,仿佛刚刚那一眼是错觉,道自己幸运:“家里也能沾沾光不是?以后这花皂买得到,用得起,也叫外头那些人羡慕羡慕。”
“谁说不是呢?”
一般情况下,周氏听到这种奉承当然很开心,尤其来自二房,可如今不一样,错把珍珠当鱼目,温瑜和温茹把人得罪狠了,她自己也罚过跪,这……要怎么挽回,把人拢过来?
当然,她嘴上是不会输的:“我这当伯娘的,少不得多费点心,你帮二婶打理中馈,也记得多关照关照,孩子刚接回来,还认生呢。”
“大嫂说的是。”
小卢氏微微笑着,看起来乖极了,周氏心气仍然不顺,就不信你不嫉妒!
“回来了回来了,小少爷回来了!”
王妈妈一路陪着温阮回府,所有人都跟着看热闹,气氛那叫一个欢快,至于丢人的那对兄妹,一时间都没人关注,温阮在夸讚和掌声中走到大房,行礼认人,所到之处皆是笑脸。
周氏小卢氏分坐主位侧位,王妈妈说话分量重,到底是下人,陪站一侧。
尽管所有人都好奇温阮的本事,照规矩,还是得先问候长辈,周氏做为大嫂,自然代表开口:“这两日又热了些,老太太身子如何?睡得可好,进的可香? ”
王妈妈满面堆笑:“好好好,都好,老奴被指派回来前,她老人家都要动身了,只是顾及身子,马车大约不会走的太快,具体什么时间到府,老奴也说不清,咱们多派人多迎迎也就是了。”
当然不是,只是她猜着老太太心思,这事得这么办,要开宴的消息送过去,老太太当然会动身,动身的晚了,车行不就慢了,具体什么时间回来不也就不知道了?
“她老人家就是担心府里,巴巴支会老奴过来看一眼,小少爷接回来了,这大宴怎么都得办,未料小少爷这般有出息,竟连那花皂都会做,咱们温国公府啊,双喜临门了! ”
周氏笑着招手,叫温阮近前来:“那花皂,你当真会做?”
温阮笑意透过眸底:“是。”
周氏:“那不如先多做些,正好开宴时让宾客们用到……”
“怕是赶不及,”温阮轻轻摇头,“那皂不易做,耗时又费力,大伯母给的庄子极好,就是没那么宽,我不到两日就种完了,想着再置办些,听说京城地贵,我得找几个牙行多看看多选选,着实没时间。”
其实并不费力,但……谁知道呢?
众人听完这话,隻唆牙华子,买田算什么大事,做皂才能挣大钱啊,瞧瞧最近京城风刮的,多大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这算得什么事?”王妈妈率先开口,言笑晏晏,“府里还缺小少爷的地不成?小少爷看中哪些,转到名下不就行了?”
周氏脸一绷。
王妈妈的意思,就是老太太的意思,这么敲打了,她能不给?
小卢氏还没来得及说些场面话,王妈妈又温温柔柔道:“府里中馈如今二房在管,你二叔祖母是个好的,自来慈爱小辈,关照有加,也不会小气。”
小卢氏:……
周氏帕子掩唇,遮住笑意。
虽然自己倒霉很不爽,可别人也倒了霉……尤其想看她笑话的人倒了霉,就很爽。
“我做大伯母的,自得做个表率,”周氏心内快速盘算,哪些地给出去不那么心疼,哪些要留着给女儿做嫁妆,“保准给我侄儿挑好的。”
周氏也温温柔柔笑着表态:“我方才来前,婆母就叮嘱过,要予小少爷见面礼呢。”
怕是得再厚几成才行。
不要脸的盘算
天空湛蓝,阳光明耀,有风拂过屋角铜铃,发出清脆撞响。即便被称为恶月,天气仍然生机勃勃,树枝恣意舒展,全然不管他人喜不喜欢。
南星靠在树影斑驳的墙上,静静看着厅堂里的表演,眼底越来越沉。
真不要脸啊。
前倨后恭,不知廉耻,硬生生把自己的有眼无珠说成意外的无奈,之前恨不得人人过来看笑话,踩一脚,啐一口,现在全都亲亲热热的喊少爷,送礼物,想把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之后图谋少爷手里的东西……
他们主仆还没来得及对京城人性认识多少,倒把国公府看了个通透。
他不知道少爷为什么改变主意,将自身本事露出来了点,少爷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但面对这群人,免不了倒胃口,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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