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是你?”那人证一行将近数十人,定睛看去,除了几个脸生的,竟都是曾经自己亲手挑选过的人!
更有甚者,连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徐太医,也赫然立在其中!
巨大的震惊笼罩在皇帝头上,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接踵而至的,还有如同无底洞一般的后怕。
“启禀陛下,太医院众太医已为您诊断,当日祠堂内所焚的线香皆被人调换,此香具有致幻、躁怒等作用,陛下当日中毒颇深,因而错把去救您的贺提督当成了行刺者。”
宗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似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呵!”高座在正大光明牌匾下的帝王脸色病态又苍白,他慢慢斜靠在椅背上,一手支着头,从鼻腔里哼笑一声,森然问道:“徐太医,你是如此诊断的?”
“回陛下,兹事体大,微臣与太医院所有院使院判皆单独诊断过,陛下所中奇毒,乃是西域少见的因陀罗花毒,轻则产生幻觉情绪过激,重则性情大变、面目全非!此毒出现在京城实属蹊跷,还望陛下彻查。”
徐太医的一番话瞬间引起朝臣的热议,西域的东西出现在中原,还是向来戒备森然的皇宫,这背后的阴谋,定然不简单!
“当日参与过祭典的下人,微臣也都一一排查过,掉包线香的是半月前派去启祥宫负责采买的宫人。”宗擎接过话继续诉说,“微臣得了信儿就派人去捉拿,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这个宫人已经投井自尽。”
“这几位是与那宫人有过交集,或是祭典当日与那人有过接触的,陛下请听他们的供词。”
龙椅上的皇帝漠然地看着这场闹剧,那几个所谓的证人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
不过,那几个人口口声声地说什么“西域”、“璃国”,自然是想把人的注意引到更大、更关键的点上。
“哦?这样说来,依你们看,行刺帝王,又用的是西域的奇毒,是不是就和璃国脱不开干系了?”皇帝的语气更加阴冷,像是从阴沟里爬出的水鬼,诡谲的氛围压抑得满殿臣子大气也不敢喘。
璃国正是在西域边上的邻国,西晋与璃国向来交好,且军事实力远不及西晋,又因为边境的百姓常有贸易往来,所以两国历来亲近,如同兄弟无二。
但璃国派人刺杀西晋皇帝,没有道理。
“陛下,现在下断论还有些操之过急。”
一直没说话的贺澜突然站出来,漫不经心地朝人做了个揖,扯出个惯常的坏笑,自下而上地盯着谢欢鸾,像在玩弄到手的猎物。
“臣听闻大理寺和刑部正联手追查潜逃的刺客,相信不出三日,定能给陛下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谢欢鸾闭上眼,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和绝望。
明明真相他和贺澜都再清楚不过,可偏偏那个人残忍至极,编造了一整个事件来为自己开脱,甚至还敢明目张胆地拉他国下水。
“此次的事……是朕冤枉了提督……”
一字一句都像是强行从齿缝间硬挤的,咬紧了槽牙逼自己做出符合言语的表情。
“这血如意便送你压压惊吧!”说罢从腰间解下那柄数次进出自己身体的血色玉如意,朝贺澜抛去。
却不知是他伤势未愈还是故意给贺澜难看,力道远不足以支持那挂件落在贺澜面前。只是高高地升起,重重地砸在了龙椅前面的御台上,“啪”地一声碎成了三段。
一时大殿内鸦雀无声,突如其来的变故,众臣看不透陛下究竟是要赏赐,还是责罚。
“呵。”坐直了身体,皇帝的笑容带了些歉意,“瞧朕,忘了身上的伤还未愈。”
“惊秋,退朝了带贺提督到朕的御书房挑挑,提督看上什么,拿走便是了。”
贺澜知道皇帝心中定然恨毒了自己,才会这样当众下他的面子。
不过左右这一局,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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