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课,顾妄才从外面回来,身上的校服外套皱皱巴巴被水浸透,发梢上还滴着未干的水珠,他抬手敲了敲教室的门。
“报告。”
讲台上站着个瘦巴巴的中年老头,脸上还框着个厚厚的眼镜正对着台下口若悬河地讲着课,口水顺着他嘴巴张合的动作四处飞溅,前排的人个个都埋着头躲在书后,生怕被波及到。
课程突然被人打断,他表情明显不悦,哐当一下放下书,正打算训斥两句迟到的学生,但在看清来人后,到嘴的话又撤了回去,眉头稍稍松开,笑眯眯应了声,刚准备让他进来,目光落在他凌乱的衣服上,顿时脸色大变。
在他心里顾妄可是他带过这么多届里最优秀学生,虽然平时话不多,人也冷了点,总喜欢独来独往,但好歹身上是收拾地干干净净,做事也有条不紊的,考试比赛更是一个不落,次次拿第一为学校争光,从没见过他如此狼狈过。
老师连忙走近几步上下打量着他,语速极快:“哎哟,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满身水啊,这这这,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说,老师肯定为你做主。”
顾妄不着痕迹的往后排看了一眼。
他个子高,坐前排难免会挡住后面人的视线,再加上前排容易受到老师的口水雨,所以开学选座那会儿他就坐在教室最后面靠窗的位置,几学期下来一直没变过。
只是现在……
造成他这么狼狈的罪魁祸首正趴在他座位旁边,原来跟他做同桌的男生已经连桌子带人缩着头换到了门边。
顾妄看着那人听到动静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倦意,侧脸压出一块红红的印子,眯着眼似乎是被老师的声音吵醒,懒洋洋地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刚摔了一跤。”
他看了几秒随口扯了个慌想回座位,哪知那老师直接三步并做两步跨到他面前将人拦下,绕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生怕他心中的宝受到半点磕碰,一连串问题快速从他口中蹦出。
“摔哪儿了?伤得重不重?有没有涂药?你班主任呢,他知道不?这么大个人真是,走个路还能摔跤……”
老师显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压根没考虑他是不是在撒谎,甚至连他回答的时间都不想多等,哎呀一声用力一拍大腿,直接掏出手机一个电话给他班主任打去让他帮忙盯下班,就抓着人连拖带拽强行带他去医务室看看。
教室角落一个吊儿郎当的男生见人都走了,鬼鬼祟祟掏出手机继续打着还未结束的游戏,语气阴阳怪气的说:“成绩好可真了不起啊,摔个跤还有老师亲自护送,啧啧啧,羡慕不来啊。”
教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埋头坐着自己的事,即使是平日班里最爱多管闲事的班长都没有出声反驳。
男生见自己说出的话一直没有得到回应,难免有些狐疑,他放下手机朝教室看了一圈,顺着身边狐朋狗友的眼神暗示朝后排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浑身冷汗都吓得竖了起来。
在他的视线里,最后排的那个活祖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撑着脑袋坐在位子上,眼神平静地落在阴阳怪气的男生身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桌面。
一下,一下,如同催命的棍子敲打在男生的心脏上,直把男生看得头皮发麻,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反思自己哪句话惹到了他。
男生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喊了声:“温,温哥?”
男生是温瑜记忆里最后对原主落井下石的人之一,人长得一般,国字脸大块头,瞧着就不太聪明,却又着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从他刚进学校便一眼看上了他,只是碍于原主的家世以及那不好惹的臭脾气一直没敢上前表明心意,只敢在阴沟里教唆别人四处散播原主的谣言,这次霸凌的男生也是被他逼迫着当了替罪羊。
想清楚这些,温瑜朝男生仰了仰头,修长的脖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懒散的半靠在桌上藏住眼底的嘲讽缓缓道:“说呀,怎么不继续说了?”
男生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以为顾妄是哪里得罪了他,这会听到别人骂他心里也跟着出气。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是老师眼中的宝,走到哪都招老师稀罕的不行,在学校里人气也高,时不时桌上就会多出一封喷了香水情书或者是一份精致的礼物。
再对比温瑜,那可真叫是人见人厌,狗见了都嫌的存在,明明是个病秧子,动起手比正常人都恨,下手还阴,专挑不容易惹出事的地方打,偏偏吧,这人心比针眼还小,稍有不顺就会大发脾气。
想到这男生颤了一下,以为自己骂顾妄的话他爱听,清了清嗓子就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了下去:
“咳,那顾妄,啧,一天天拽的跟个二五八,装什么,还不是每天两套校服来回换,说不定家里穷得连衣服都买不起。”
班上其他看不惯顾妄的人见温瑜没发作也跟着附和,一张一合的嘴发出一声声讥笑。
“就是啊,不就仗着成绩好,得老师喜欢呗,还学生会长呢,还管我们呢,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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