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画画,所有人都说他画画很有天赋。画画也是他唯一可以逃避痛苦的放松方式。
听说高中可以走艺术班,上艺术大学,画画也可以读大学,美术老师好像就是从美术大学毕业的。
是不是他把一件事做到最好,哪怕很多人说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用,也可以赢得别人的尊重,就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是不是还可以像刚刚看到的那些人一样上大学?将来他是不是也可以和那些喜欢读诗的人一样,跟同样喜欢画画的人在一起画画吗?
人大概总是要追逐着什么,去信仰些什么,比如妈妈爱了他爸一辈子,只因为她把那个混蛋男人当做寄托,否则不去爱着点什么,她就痛苦得无法活下去。
他好像也有了追求和梦想。
“言许,你一直在念叨什么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回去的路上,言许嘴里一直在重复那几句诗。他想记下来,以后去查这是谁写的。
言许喜悦地说:“我找到我的梦想了!”
他无比感谢这次偶然的撞见,他感谢这首诗,他要记住这个背影,他想成为那个男生一样优秀的人。
言许想到那个流畅优雅的发音和那一抹严谨冷淡的背影,内心就充满了力量和希望,就像诗里那句“思来想去几欲把自己看轻,却猛然间想起了你,就像破晓时的云雀,从阴霾的大地腾空而起”。
他也要长出自己的翅膀,努力努力再努力,一定非出这片狭窄的天空,像云雀一样去看外面的世界!
他绝不能束缚住自己的翅膀!
言许激动地抱住朋友,问朋友:“你觉得我画画画得好吗?”
“特别好呀!哇哇你要给我画画吗?哇你想当画家!好呀好呀言许你可以的你到时候一定给我画一幅我去卖了赚大钱哈哈哈哈!……”
言许收回回忆,睁开眼睛看向直升机窗外的云层。
他恍惚觉得自己仿佛真得成了一只翱翔入云天的自由云雀,其实不过是被折断翅膀后,从一个牢笼跃入另一个牢笼。
没关系,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尊严,失去了梦想都不要紧,外婆还在。俞周帮忙转移了外婆。
只要外婆还在,“家”还在,生命还在,一切都可以找机会重新开始。
“没关系吗?小言,有没有不舒服?”俞周温和地捏了捏言许的手腕。
“是在为那件事愧疚吗?没关系,账算在我的头上,人是我杀的。”
见言许一直低垂着头不说话,俞周轻轻拍了拍言许的肩,眸光深邃,再也不掩饰从前的深意,“他死了,小言就彻底自由了。”
言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俞周是故意接近他。
从贺逐深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是仇人,至于什么仇怨言许毫不在乎,他只想把这池水搅浑趁机逃跑。
靠他自己一个人绝不可能逃离贺逐深的魔爪。
“嗯嗯……”
言许感受到俞周施加在肩头的力道,没有拒绝,仿佛疲惫不堪般靠在俞周肩头,重重闭上眼睛。
命运出奇地捉弄人心。
言许在大一的时候找到了那些诗的出处,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二十九首,也是最经典的抒情诗之一。
言许的逃跑计划从一早就开始了。
引诱贺逐深爱上他,欺骗他,背叛他。
可他却无意中发现他英文极好,口音熟悉,以及曾经他逼他大学穿过的淡蓝色宽大衬衣,和记忆里的人重合。询问学校社团人员,以前有过这样的一个社团吗,对方说有,还拿了很多大奖,据说那个代表社团得奖最多的学长后来还去英国留学了,姓贺来着。
言许恨贺逐深的。
他必须对贺逐深怀揣恨意。
贺逐深毁掉了他的希望,摧毁他的尊严,他是弱者,对待贺逐深这样强大的对手必须足够冷血无情,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可却在坚定地要报复他时,无意间发现宿命般荒唐的因果。
从前的希望也幻灭了。
那个在回忆中点亮他翅膀的清隽背影是谁都可以。
——唯一不该是折断他翅膀囚禁他整整四年的贺逐深。
“小言,我可以追求你吗?”
8月的盛夏,俞周向言许表白了。
俞周在法国有很多的人脉,他帮言许准备了新的身份,正在走流程,外婆也在俞周的关系下被安排进了最好的公立医院,还替自己支付了一部分药费。
本来俞周是打算用自己的资金帮他把外婆安置到一家更高档的私人疗养院的,言许拒绝了,他不能再继续欠俞周的人情。他找了一份绘画教学的临时工作,想尽快攒钱补偿给俞周。
他和俞周保持着朋友的关系,他们并没有住在一块儿,言许每周会邀请俞周来家里一起吃饭,言许也会大大方方地向俞周请教一些关于画画的事情,两个人也会聊一些关于生活的事情,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就是极为亲密的朋友。
此外,俞周每一次来,都会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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