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
“舅舅,你工作忙的话就别去了,看见你很累的样子,我觉得很难受。”
裴净捂着脸,躺在床上,被小霖说的话压得动弹不得。
有些东西脱轨了,他一直在试图维持的一些平衡突然失去了准心,即将溃败,将他连带小霖都压得粉身碎骨。
他实在是太没用了,无法为姐姐留下的孩子负责,也没有办法维护姐姐的尊严。他没有好的工作,足够的钱,只会说谎和偷窃,保全不了自己,也保全不了任何人。他所谓的尊严早就与肉身无关了,早就在抚养费、赡养费、医药费和生活开销中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他像一层被浸泡入水的薄薄纸片,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如果真的被小霖讨厌,他便完全失去存在的价值了。
他的胸口发闷,几乎无法呼吸。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死了。
在泪眼朦胧中他抬起脸,循着台灯的亮光,看见一直搁在床头的那件衬衫——那是谢筱竹给他的衬衫。
他颤抖着双手,抓救命稻草似的扯过那件衬衫,紧紧抱在怀中。已经过了太久,衬衫被洗过了,主人留下的味道却依旧残留在上面。
裴净把脸埋进衬衫当中,深深呼吸着每一寸布料里融进的气味。他蜷曲成婴儿的形态,呜咽着,把泪水涂抹在上边,好像是被谢筱竹拥在怀里哭泣一般。
闻着谢筱竹身上的味道,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已经很久没有被他碰过了,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被他触碰了,一想到这点就觉得内心甚是不安,好像这个人从来不存在。
可怀中揣着的事物确确实实曾是属于那个人的,又提醒着他以往的一切不是假象。
嗅着思念已久的气息,他止不住地亢奋起来。他感觉自己被谢筱竹的臂膀温柔而强硬地裹紧,周身被他的指尖划过,敏感的肌肤因他的抚摸而战栗不已
衬衫上必然地溅上了更多的体液。他心想,衬衫又要送去洗了。
裴净抬起变得黏腻的手,头脑变得晕眩起来。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或许是过量分泌的多巴胺蒙蔽了他的理智,或许是极端的空虚迫使他又鼓起了勇气……他来不及擦干净手,借着一股头昏脑涨的劲拨打了那个已经倒背如流的号码。
“谢筱竹……”电话还未拨通,他已经忍不住开始轻声对着虚空呼唤起他的姓名。电话并没有直接忙碌或者占线,一种令人充满希望的预感燃烧起开。
他闭上眼睛,听着铃声响到最后,正以为要像往常一样落空时,电话接通了。
裴净愣了一秒,待到看见通话界面跳动的秒数以后,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
狂喜下他正要开口,听筒里率先传来了声音:“喂?请问是哪位?”
狂跳的心慢慢冷却下来。谢筱竹显然不会这么与他说话的。
更何况,他明明拨打的是谢筱竹的号码没错,可传来的声音显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电话那端传来困惑的询问:“喂?您好?”
裴净想要掐断电话时,令他心脏一紧的声音遥远地传来:“怎么了?”
女人抱怨的声音:“有电话,我帮你接了。但是没人说话,好奇怪啊。”
“骚扰电话吧。”一声轻笑,几句模糊的谈话,片刻窸窸窣窣的噪音过后,电话嘟得一声被掐断了。
他哆嗦了一下,意识到使用过的衬衫依旧被抱在手里,只不过那份热度早已褪去,反使他自内而外通体冰凉。
搞错了,搞错了,一定是有哪里搞错了。
裴净与谢筱竹在走廊上擦身而过。这天谢筱竹穿了一件高定浅灰西装,显得人特别年轻。
周一的主管会议刚结束,躲在一旁守着黑压压的上层们散去后,终于等到了谢筱竹。
裴净抱紧了手中的文件,停住脚步死死地盯着他看,开口叫他:“谢部长。”
谢筱竹翩然向他点了点头,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得体笑容:“你好。”
然后,他就在裴净的注视下从眼前走了过去。
裴净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拐入转角,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消失在眼前。
在原地瑟瑟着发抖,他觉得自己像一盆被泼到地上的酒精,很快就要挥发了。谢筱竹看他的眼神就和看任何人的眼神一样,好像对失联的这些时间毫无知觉,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态度。甚至好像,他们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一样,他居然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同他打招呼……
裴净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是站着而已,却快要哭出来了。附近有人经过,他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冲进最近的洗手间,快速锁上门,挤在单间里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里。很快,他的肩膀就小幅度地颤抖起来。
他没有觉得谢筱竹有任何过失,他唯一的错就是让他一顿好等。他不曾指望过他的道歉,甚至不期待那个电话的真相,他只是想要一句交代而已。他没有什么奢望,哪怕是一句“其实我电话卡被偷了”也好,可是这般敷衍搪塞的借口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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