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住院的人吃什么,她就做了这些。”
当勺子被递到嘴边时,裴净下意识地拧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谢筱竹能够如此泰然自若,但是他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谢筱竹用手接着勺子说:“啊——”
裴净感觉汤要滴下来了,他不想弄脏被子,只能微微张开嘴把汤含进去。盐放多了,菌菇的味道也没有煮出来,但是他还是咽了下去。谢筱竹又夹了一只虾送过来,他这次紧闭着嘴决定不会屈服,但是不小心抬眼撞上谢筱竹的眼神,他大为慌乱,谢筱竹趁他不注意就把虾塞进了他嘴里。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吃完了饭,裴净意识到自己的原则荡然无存后,在谢筱竹拿纸巾给他擦嘴的时候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你根本不喜欢我,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唔”
他被谢筱竹吻住了。一个长久的吻结束,裴净有些发懵,脸还在发烫,谢筱竹又往他的眼睛上亲了几下。
“我喜欢你。”他说,“我爱你,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听得裴净晕晕乎乎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心跳一下加速到有些呼吸困难,他瞬间忘记了身体内折磨得他生不如死的疼痛。
尚未来得及仔细咀嚼一下这句话,谢筱竹又说:“你不会出卖我的,对吗?”
裴净没有听懂。
谢筱竹热切地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什么也不会告诉哥哥的。”
“早啊!”于佳泡完咖啡回到办公室,撒开嗓子打招呼,“小裴回来啦,身体好点了吗?”
裴净点头微笑:“嗯!可以工作了。”
“那就好,大家都很担心你,不过你看起来脸色挺不错!”于佳吸溜一口咖啡,忍不住凑近他嗅了嗅:“你今天用的是什么香水?好好闻,给我个链接。”
“是吗?晚点我发你。”裴净笑笑,扭头继续刷刷地翻票据,一边翻一边做记录。做到一半,他停下了动作,站起身走出办公室,来到洗手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透明瓶,拧开盖子,确认左右无人,仰头一饮而尽。
他发现了一种魔法药水,作用能维持到夜晚。一到次日白昼便失效,这时便需要加以补给,并随身携带一份做备用。
有钱人会服用价格高昂的药水,当做生活调剂用。但魔法药水对裴净来说是生活必需品。没有药水,他没有办法维持正常的生活,也没有办法去公司上班,更别提对他人笑脸相迎了。
他一般会买二锅头,白酒,兑一点水。偶尔用洋酒,啤酒和烧酒混在一起起效更快。一旦饮入,脸上就会洋溢出幸福的神情,意识也会变得模糊起来。好的坏的全部都记不清楚了,甚至幸福地想要唱歌。虽然翌日清晨将要面临巨大的空虚,但是再将酒杯斟满就好了。
裴净忘记自己是从哪一刻开始酗酒的,或许是出院后,或许是上班前完全没有印象。
总之当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放任自己跌入酒精的漩涡里了。
但是他久违地感到了幸福。工作时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期待,就算遇见谢筱竹,也能完全镇定地直视他的脸并与他问好了。
他告诉自己,想谁都好,想父母,想姐姐,想小霖,就是不要想谢筱竹。他为此甚至在深夜怀念起初中时总喜欢歪着戴帽子的门卫大爷,回忆起那个说一句话清一下嗓子的高中物理女老师。下班后他几乎什么都不吃,吃完止痛药和胃药,然后把自己灌醉,躺到床上,想要让自己赶紧昏过去。
但是喝得太频繁,身体开始产生抗体,他常常在深夜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无法合眼。为此他只能喝得更多。
为了防止身上有股酒味,他开始同等频繁地使用香水。为了不被人注意到,他都要反反复复闻自己好几遍,甚至让小霖也帮自己闻一下。直到确认没有酒臭味,他才会出门。
总之不要想谢筱竹就好。可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就已经失败了。他几乎每分每秒都在想着他。
他几乎一天抽掉一包烟,陈清来看望他时下巴都要掉了:“哥,家里是起火了吗?烟味儿重得很。”
裴净刚喝完,心情还不错,只敷衍地笑笑挥挥手让他进来坐。他喝酒不上脸,看起来并无异常。
他想泡茶,但是因为手抖个不停把保温壶里的水撒了一半出来。手腕上的皮肤瞬间红了,袖子和裤子也被打湿一片。他没吱声,陈清却急了,跑过来想帮他擦,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裴净拍拍裤子自嘲:“这个年纪手就使不上劲了。”
陈清摇摇头:“没这回事儿。”
他递出手里的一箱子补品:“我不知道这东西灵不灵,但听专家说骨折后吃这个会有效。”
裴净也懒得跟他废话,道谢后答应下来。等陈清离开,他把这箱外观昂贵的补品扔进了储藏柜最深处,拿出一罐啤酒,熟练地扯开拉环就往嘴里灌。
一口气喝掉半罐,裴霖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裴净。
裴净没法装作看不见他,便看向裴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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