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父母是谁。”邵允淡声说, “我听到后?,心中却对你有些羡慕。”
“因?为我想,幸好你不?像我,虽然明?知父母是谁,却非但没有收到过来自他们的任何一分情感倾注,反而背满了他们赐予我的诅咒。”
她第一回 去?邵家大?宅时,本以为自己已经从小执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感受到了邵家内核的阴暗潮湿, 却没想到事?实远比她想象得更为让人窒息。
“我一出生?,我的母亲就?得了严重的产后?抑郁。她自生?产后?便开始与我的父亲争吵、质问他为什?么要让她生?下我,后?来又整日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以泪洗面,大?约半年左右就?因?心情郁结去?世了。”
他一字一句、说得尤为平静,“后?来听家中的老仆从说, 我的母亲以前其实是个?非常温柔顺从的人,对我的两位兄长疼爱有加。只可惜, 我没有体验这一切的福分, 甚至连她一眼的关注都博取不?到,所背负的只有她满满的厌弃。”
“而至于我那?天性残暴偏执的父亲,他将母亲的性情大?变和去?世全都归咎在?了我的头上,对我恨之入骨、恨不?能我立刻暴毙。”
这些话,她万万没有想到会从邵允的口?中亲自得知。
那?么一个?总让人感到如沐春风的人,却在?用如此冷静的语调叙述着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最真实的过往。
就?像把自己身上永不?会痊愈的伤口?再翻出来,血肉淋漓地掰开给她看。
邵允说,他出生?后?, 不?像邵眠和邵垠身边总是围绕着层出不?穷的仆从。邵蒙只许给了他一位最瘦弱的奶娘,还不?允许邵家上下的任何一个?人对还身处襁褓的他施以照料, 明?摆着就?是希望他自行早早惨死。
那?奶娘是个?善良的好人,接下这门倒霉差事?后?也依然尽全力照料他。但因?为要一个?人为他做所有的事?,哪怕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所以总会因?过度劳累而病倒。
于是,只要奶娘病倒的日子,他就?会跟着挨饿生?病。
发?高烧是司空见?惯的事?,他在?懵懂无知的岁月里,在?邵家大?宅最偏僻的后?院中身处炼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大?哥邵眠,应该是当时整个?邵家除了我的奶娘外,唯一将我视为人而不?是草芥的存在?。”他说,“在?我生?病时,他总会半夜背着他的仆从悄悄地溜进我的院子,喂我吃食物和药。”
“而至于我的二哥邵垠。”一提到邵垠,他的目光便冷了下来,“大?约他是除了我的父母外,在?这世上最希望我立刻死去?的人。”
叶舒唯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哪怕那?位善良的奶娘和当时自己还是个?孩童的邵眠再努力相助,比起邵允所遭受的痛苦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慰藉。
最应该被好好照料的岁月却过得啼饥号寒,也难怪他会落下这一身的病根。
说得更难听一些,他没有在?那?样的童年离开人间,已是他的幸运。
她在?这一刻,忽然能够理解,为什?么元喜主持会说他从小便生?活在?地狱之中。
理应最疼爱他的亲生?父母自他出生?后?就?从未给予他任何一点的关怀,还将所有的痛苦都归咎到他的身上。在?本应收获最多温暖的家中只能得到零星一点的善意,其余的都是铺天盖地的恶意和诅咒。
她这时看着他,轻声说:“或许换作其他人,早就?选择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了吧。”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早早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轻阖了阖眼眸,“长大?后?,我其实有一段时间总是想不?明?白,既然他们如此厌恶我,那?为什?么当初还非要让我降临于世?闲得没事?干给自己招揽痛苦吗?”
“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世上很?多事?即便知道了答案也无济于事?。但如果死了,就?更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了。”他这时轻笑了笑,“既然我在?那?早就?该死一万次的童年里都侥幸没有死,那?上天就?必然有他的缘由。”
“你看。”他抬手指了指前方壮丽的瀑布,“死是最简单的事?,眼一闭便是虚无。但一旦死了,生?前那?所有的执念都没了归处。”
“而我在?这世间还有诸多执念,所以我比谁都想要活着。”
听到这句话,叶舒唯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她望着他,张了张嘴:“小执,小念……”
他莞尔一笑,轻点了点头。
所以双子的名字便是如此由来。
当初的双子也同他一般、被父母无情遗弃,而邵允选中他们,给予了他们第二次人生?,让他们重新来过,可以主动选择自己的未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是他的执念,也是他对双子最大?的祝福和祈愿。
“小执上回告诉我,辛澜是奶娘和邵蒙司机所生?的儿子……”她很?快又联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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