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贱吗,上赶着要去给别人送身体?”
他控制不住,他打破了自己上一秒的承诺,愤恨地骂起了刘朝,才能把心底满溢的尖锐刺痛给忽略掉。
他需要发泄,什么方式都可以,否则就要被那种自责和心痛刺激得崩溃。
刘朝痛得蜷缩起来,抖着手指拉着他的裤脚:“呜弟弟、弟弟对不起”
他哪里不知道刘朝为什么要去便利店,他一个好手好脚的人,竟然要靠一个智力不全的傻子出卖身体来养活。
他不是在质问刘朝,事实上每一个问题都像尖刀利刃扎进他的身体,将他刻上懦弱无能的伪君子名号。
“嗬嗬”他背着光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刘朝,怨愤地喘着粗气。
刘朝的手指攥得更紧了些,目光怯懦,像是怕被他丢弃掉:“我错了对、不起弟弟、别生气了”
——你才没有错。
如果不是我去找李剑打架,如果不是我给李剑留了一口气,他根本不会找人来伤害你。
如果不是我要和你闹别扭,如果不是我要找那个女生,把那笔钱塞进那个女生的怀里,你根本就不会答应给李剑摸。
你那么听话,这么多年都安安稳稳过来了,怎么偏偏因为我出了事。
你才没有错,全部都是我的错,我又有什么资格生气?有什么资格骂你?
刘墓有很多很多自责的话,但剖析自己是最困难的事情,在很久的沉默过后,他终于面无表情地开口,通红的眼眶里染着些水光,声音沙哑:“别说了,先去医院。”
他脱掉身上的外套,粗鲁地扔在刘朝破败的身躯上,裹住刘朝身上沾染的浓郁血腥和骚臭,盖住由他引发的罪行。
可刘朝还在为他、为这个贫穷的家着想。
“我没、事的,弟弟,不用去、医院,我们、回家吧我再、也不会、去、便利店了我可以、找其它、的工作、赚钱”
他们家没有钱,钱都让刘墓赌气塞给了那个女生,讨要回来还没来得及和刘朝说。
刘朝怕没钱去医院,就说自己没有事,可刘朝这样像没事的样子吗?他明明就差点死掉了。
看着刘朝干净纯粹的眼睛,他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鸣,仿佛被抽去了筋骨,跌跌撞撞地跪在了刘朝身上。
刘墓的脊背弯下去,汗湿的头抵在刘朝软绵绵的胸口,根本不敢多看一眼他伤痕累累的身体,绝望的哀嚎起来:“呜呜我好恨你啊刘朝你为什么要是个傻子”
那一天,无数次恨不得快点逃离原生家庭的刘墓,第一次主动给远在外地的母亲打了个电话。
“妈,”他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在床尾看着面无血色的刘朝,刘朝还没有醒,苍白的脸上带着氧气面罩,呼吸很轻,在淡色的面罩上腾起浅浅的白雾。
“我想休学。”他低声说,像是怕吵醒了昏睡的刘朝。
他妈吓得连夜买了火车票赶回了家,刘朝还在医院里治疗,整个人瘦得像一张纸片,窗户外吹来一阵风,就好像能把他带走。
“小墓”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年迈的女人拘谨地握着门把手,风尘仆仆,满头大汗。
刘墓回头,淡漠地看着面容疲惫又焦躁的母亲。
真奇怪,明明躺在床上一身伤的人是刘朝,她那么在意的傻子刘朝,为什么她却只是叫自己。
“妈妈”刘朝抿着嘴傻傻的笑,哑着声音叫了声来人。
他慢吞吞地支起身体,拿起床头柜上摆放的唯一一颗通红的苹果,递出:“吃、苹果弟弟、买的。”
他妈才把目光落在了刘朝身上,满眼的心疼仿佛要从她眼角的无数皱纹里溢出来,在她的脸上刻上刺骨钻心的伤疤。
她一步步走过去,脚下的泥灰在干净的瓷砖地上留下一个个模糊的黑印,将刘朝的手推回去:“乖孩子,妈不吃,这是你弟弟买给你吃的。”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刘墓,目光是小心翼翼的。
刘墓插着兜,看着他们俩,像个局外人。
他和他妈不亲,从小就不,准确来说他和这个家都有很强烈的疏离感,他总是怨恨出生在了这个贫穷的害,有两个拿不出手的爹妈,还有一个会被人看不起的傻子哥哥。
如果不是因为刘朝总是缠着他,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转,他和刘朝也根本不会亲近。
但如今这个局面,他宁愿他和刘朝永远都不要亲近。
他的生活在刘朝提出的那个所谓“奖励”后彻底乱了套,他不该接过刘朝递过来的那笔钱,就不会有之后的所有事情。
他不应该和李剑打架的,总之刘朝就是个傻子,自己都不会感觉到委屈,他为什么要替刘朝生气,替刘朝去惹麻烦。
——全都怪他。
傍晚刘墓给他们俩买了饭回来,他妈不在,刘朝正坐在床上削那颗苹果。
他脑子笨,手却像摸他鸡巴一样灵活,苹果被他削得圆圆的,一圈一圈的皮连成长长的一条,随着手指的动作在半空中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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