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啥???北北什么?南星呆若木鸡,惊得嘴里的奶黄包一口噎住,上不来下不去,慌乱中她一把抓起他刚刚用过的茶杯,一顿海灌,将杯中的茶水喝了个精光。宋京墨目光在她阴差阳错下拿错的杯子上一晃,没提醒。喝完后她才将茶杯拍在案几上,心有余悸般拍着胸口瞪他:“病秧子,你下次你别在我吃东西的时候开玩笑好不好?”小姑娘威胁起人来一板一眼,显然早就熟门熟路了。宋京墨唇角弯了下,没答话。可是,如果不是玩笑呢?茶室那头老杜和老友们的谈论说笑声还在继续,南星起身去外面洗手。她人一走,门关上,坐在茶案前的男人温和眉眼收敛干净,再抬眸,像是骤落凛冬暴雪倏然而至。案几上上好价值连城的青玉茶盏拂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那边人们谈论的声音顿了一拍,都张望过来。他们大多数不识货,认不得这茶具是什么,只觉得外观甚佳,只有杜若偷偷地肉疼。这一件的价格半个老宅子的修葺都能砸进去了。“下面这些话,即便师父早这里我也要讲。”“长庚还只是个上高中的小姑娘,无论是与非,一群男人当面将议论一个小姑娘,都是不尊重她。”宋京墨起身,语气低沉,视线凌厉。“她只是她,不是任何人。”“其恕乎,待人之道,推己及人。”“诸位如果还对她妄议的话,那我代师父送客,从今往后,药堂也不欢迎诸位当中的任何人。”说完,他迈过碎在地上的茶盏碎片,推门出去了。药堂里安静了一瞬,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不知为何,明明不过一个少年郎,语气虽施压却并无咄咄逼人之势,却让人觉得心悦诚服,甚有大家家主之风。出了茶室,外面竟出了太阳,阳光和煦。南星正蹲在廊檐台阶处与树下的黑猫面面相觑。黑猫嘴里还叼着从厨房偷来的鱼干,猫背躬着僵硬在那里。莹绿色的猫眼和小姑娘瞪得混圆的杏眸相对,杀气四溢。宋京墨看着只觉得好笑,南星小时候来老宅,似乎就和这只黑猫不对付。眼见宋京墨出来,黑猫似乎被转移了注意力,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南星卯足了力气,一个猛扑扑了上去。
黑猫更灵活,身子在半空翻转腾挪,几乎灵巧地窜跃,就躲到宋京墨身后去了,紧挨着男人的裤腿。南星只顾着瞄准目标,闷头追,眼见着视线里出现男人白色衣摆,却来不及刹车了,小小的哀嚎一声,就要一头撞上去。她下意识地骂了句脏话,闭上眼。预料里的疼痛没有来袭,却额头被人手掌温暖的护住,落入男人好整以暇敞开的怀抱里。院里的树梢上积雪在阳光下融化,白絮一样纷纷扬扬往下坠落。她睁开眼跌进他温和包容的眼眸里。男人眉眼生得太精致,此刻他低下头来,离得极近,呼出的气息落在她额际,南星竟被迷得恍惚了一瞬,才惊慌失措从他怀里退出来。她瞪他,“你怎么在这儿?”“茶室太闷,出来透气。”他答,随即当着她的面蹲下来,黑猫立刻巴巴地凑过来,挑衅地看了南星一眼,随即调好地过来蹭男人伸开的手掌。“这只臭猫从厨房里偷吃鱼干你还护着它?”见此,南星气不打一处来,几步凑过来就要伸手去揪黑猫的领子,“星爷我今天就要为民除害,病秧子,你得站我这边儿”伸出去的手掌却一下被宋京墨的手指包裹了进去。屋檐下的风铃阵阵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手掌大她一圈,手指修长,指甲修建平整,淡粉色甲肉,白色的月牙,包裹住她手的时候,指腹有粗粝的薄茧一层即过。“你——”她没料到他会突然牵她的手,惊得说不出话来。宋京墨俯身过来,几乎将她娇小的身子整个儿包裹在属于自己的气息的领域内,他身子俯得低,手掌拖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前伸。“长庚,这样来。”刚刚那枚掉在地上的小鱼干放进她摊开的掌心中,他的掌心与她掌背相贴,托举着她,往前靠。刚刚还冲南星呲牙咧嘴的黑猫忽然老实了,胡子动了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走过来。近了,更近了。“咕咚”一声。南星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得像是撞破胸膛而出。终于,黑猫像是放下了戒备,凑过来,温热的下巴蹭在南星的掌心上,开始放松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鱼干。阳光落在他们身上,风铃在晃,细细的飞雪白絮一样飘飞。这是一种格外神奇而柔软的感觉。与她追猫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这种感觉可以让她彻底放下心来,仿佛可以如此坦然它即便有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它不会伤害她。它也如此笃定,即便她有比它庞大数倍的身躯,她也不会伤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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