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脾气虽不算温和,却因为研究中医沉淀温笃坚定,他的言行举止在潜移默化的相处中影响着宋京墨,竟也跌跌撞撞将当初人人看一眼都畏惧的男孩带大,他终身未娶,毅然已经将宋京墨当做亲儿子教导了,甚至当初宋京墨考上赫赫有名的北大,宋老爷子出言反对,想把人扔去国外历练,也是杜若在老宅门口跪了一夜苦苦哀求才没把宋京墨送走。他亲手教导,循循善诱,才将当初那个孩子抚养成如今这般温和模样。他对宋京墨,难说是师徒之情父子之情还是上下属之情杂糅,或者几者都有。放眼宋家敢有两个人说教宋京墨,除了宋老爷子也就剩他杜若了。宋京墨听完杜若的话,许久未应答。窗外云开阳霁,桑葚抱着南星书包上挂着的毛线球玩具在他裤腿边玩闹。“人人给我的那点可怜都是施舍给我的。或畏惧我的身份或畏惧我的家世,不得不这样做。”“那是施舍,我不要。”“我不需要可怜,那些所谓的可怜像是扔给路边一条狗骨头一样,或是因为承担主人的义务不得不去施舍给它。”“无论是我,或者换做任何人站在这里,他们都会去可怜它,扔给它肉骨头,因为宋家继承人的这个身份,施舍和可怜是给这身份的。”他忽轻笑一声,“师父,唯独她给的是爱。”唯独她和你们不一样。单纯的,干净的,不计后果的。那一刻,他站在原地,感受着汹涌澎湃的爱,穿雪山,劈裂森林,穿膛而过。他站在原地,茫然地感受着,任由着这种突然溢上来的情绪像是顺着血液流淌进四肢百骸,胸口处酸胀疼地像是要爆炸开。——你也相信爱吗?——之前不信爱都涌向了不缺爱的人。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在生与死之间,爱是一种多么强大而美好的东西。竟让他这般垂影自怜枯槁之木,在凛冬也逢春。宋京墨到厨房时, 南星正一脚踩在凳子上,已经干了一碗冰镇绿豆汤,喝得太急, 冻得脑仁子疼,她正吐着舌头小狗一样哈气。小姑娘穿着白色及膝百褶裙, 随着她的动作, 裙摆被牵扯着露出一截白嫩豆腐一样光滑大腿, 下面是奶白色的丝袜,中间绝对领域的肌肤白到晃眼。
男人眼尾下压了一瞬, 默不作声过去顺势站在她斜后方, 身影完整挡住她, 任站在门外都看不见分毫, 他将人遮得严严实实。“病秧子,你来啦, 隔壁大婶做的绿豆汤好好喝,比学校卖的冰镇饮料还好喝。”南星冲他露出个灿烂地笑容。“嗯。”宋京墨言简意赅。他喝绿豆汤的时候动作也带着股子斯文精致, 盛在小白瓷盅里满满喝,不似南星一通牛饮直接干一碗。窗外的阳光细碎地穿过树叶缝隙落在地上, 是滚动的光斑, 桑葚懒洋洋地叫了声,仰躺在桌子上把软乎乎地肚皮摊开来晒太阳。正在这时, 院子里传来镇民的声音。“宋大夫在不在?宋大夫人呢?”那人声音顿了一下,脚步声明显朝厨房这边走来。南星浑然不在意地眯着眼睛感受嘴里凉丝丝甜滋滋的绿豆汤,还伸脚踹了男人裤腿一脚,“人家叫你呢。”“宋大夫!”那人听到声音推开门往厨房里走来。说时迟, 那时快,宋京墨眼眸一眯, 抬臂将小姑娘不老实踩在凳子上的腿一勾,带着下来让她老老实实站好。南星没反应过来,以为病秧子在整什么幺蛾子,下意识挣扎,腿上的丝袜本就轻薄,勾在他衬衫扣子边缘处,只听“撕拉——”一声,刮下来一大片。两人皆是一顿。南星更是瞪圆了眼眸,傻愣愣地彻底噎住了。原本灵巧的一张小嘴儿此时骂人的话都忘记了,在那人进来前一瞬间,只来得及张嘴骂了个“艹”。宋京墨垂眸看了眼飘落的那一小块纱布,没动,微挑眉看她。那人的脚步声已经跨过门槛了,喊着:“宋大夫,原来你在这儿啊,让我好找一通。”奶奶个腿的!南星闭眼哀嚎一声,这下可丢人丢大发了,她双手捂脸,视死如归不管不顾地就要埋头往桌子下钻。在丢脸和丢人之间,她选择丢人!在旁边看戏许久的男人低低地笑了声,宋京墨在她要钻进去的前一瞬间出手了。手臂从她腰间环过,一用力,将人一把带进怀里。南星抬头张嘴就骂:“宋京墨我艹你大爷的!你害得老娘还不够还来捣乱——”他温热的手掌移到她后脑勺处,微微一用力,将那张喋喋不休小嘴连带着小脸摁进怀里,背对着外面,将她挡在怀里。那人没料到进来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眼睛都瞪直了,到嘴边的话也忘了要说啥,张了张嘴只叫出来句“宋宋大夫”南星脸颊紧贴在男人的胸膛处,他的衬衫布料质地偏硬,鼻息间满是木质混着中草药的苦香,沉稳内敛中带着男性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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