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险些给气笑了。不给点教训,是真的玩得无法无天了。“哦,我还真不忍心。”朱子涵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我都不知道老大对她小徒弟这么狠。”“不是她的意思。”朱子涵:“啥?”“是我的意思,”陆言起身去接水,临走前转眸看了他一眼,“记得删除干净你的聊天记录,不然张静瑶看见了,可是你拒绝的她小徒弟。”朱子涵:???朱子涵:!!!!!!您这么腹黑老大是怎么和您搭档这么多年的啊啊啊啊啊啊啊????是牺牲了多少个像我这样可怜的人啊啊啊啊啊啊!!!!!!!!!-这边,南星皱着眉回复完,准备横穿马路去街对面买份晚饭拎回酒店吃。现在这才堪堪开了个头儿,从高雪那里一切都无法入手,她虽然从图框这里得到了关键信息,但是王景龙却把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线索从哪里似乎都没有头绪。正神游着,旁边从小巷子里斜开过来一辆摩托车,车上坐了俩人,油门顶得震天响,南星慌忙后退,那车却好像带着目标一样直戳戳朝她撞过来,后座那人伸出手,一把拽住她的包,将人带着拖拉着往前几个趔趄,她的鞋子被水泥地面磨飞,包却勒在身上,小腿蹭在地上,皮开肉绽,火辣辣地疼,眼泪刷拉一下就下来了。原来人类在疼痛面前,毫无尊严可言。“妈的, 死婆娘,我让你给贱人打官司,打你妈!”摩托车后座那人眼见扯不掉南星身上的包儿, 扭头斥骂,面目狰狞, 忽然一撒手, 南星被带着惯性扑在地上。摩托车调转了个头, 直戳戳地朝她冲撞过来。车轮碾压过她被甩飞在地上的包,清晰到甚至能听到手机被压碎的声音。不——!里面还有她收集的部分案情资料!最后那一刻, 耳朵里巨大的嗡鸣声, 其他的什么都消失不见, 对面小广场上的鸽子白花花的起飞。撕裂般的疼痛袭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原来,人在现实前, 是这么无力。摩托车扬长而去。南星颤抖着,哆嗦着坐起来, 一点点挪腾着爬过去,沾了血的手将满是泥土车辙印的包抱进怀里, 手抖得厉害, 不知道是疼得还是气得,怎么也拉不开拉链。周围的人偶尔路过, 眼神冷漠,奚落,嘲讽,甚至是茫然后的幸灾乐祸。“哎, 这怎么当街欺负人?不管管吗?”“管什么,这是那个给女老师打官司的律师。”“就是那个言语侵犯学生的?”“对啊, 这种女的和那个老师一个德行。”
“果然遭报应了!”“这种女的就该死!”“该死!”最后一丝晚霞的光被浓重后知后觉涌动上来的黑暗吞没,忽然起了风,带着泥土的腥味扑在脸上。心像是死了一遭,尸体砸在冰冷的荒原上,长风浩荡掠过,寸草不生。第一丝冰凉落在她的眼角。她有些涣散的眼眸才逐渐有了丝焦距。下雨了。风吹着白色花瓣刮落一地,铺散在整条小巷。雨,越下越大,周遭的人行色匆匆神色冷漠。南星抱着膝盖,缩在巷尾,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像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濒死之人。原来,可以这么疼啊。疼到视野模糊心死如灰,疼到再也站不起来头顶忽然撑开一把伞,遮住瓢泼砸下来的雨水。她眸子有了些微焦距,聚焦看过来。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穿着漂亮的紫色星黛露雨衣,小雨靴踩在积水里,正努力吃力着将伞刚刚举过她的头顶,即便那把小伞能遮住的聊胜于无。这一刻,心似乎被旷野长久的风击中。像是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小小的自己。咬着牙保护着被其他孩子欺负的邻居妹妹的自己,在学校里救下被小团体围追堵截同学的自己,在巷子里救出被小混混欺辱恐吓学弟的自己一帧帧,一幕幕,过电影一样在眼前飞逝而过。——“想好报哪里了吗?”——“我要报政法系最牛比的。”——“我要成为最厉害的大律师。”“茹茹,在里面干嘛,快回家了。”女人从超市买完了东西出来寻孩子,看到巷子里的画面,愣了一下。“妈妈,这个姐姐没有伞,我想给她遮雨。”小女孩扑闪着大眼睛,干净澄澈的黑暗也无法侵袭。“茹茹,我们要回家了,你虽然代替不了姐姐遮雨,但是你还有雨衣,你可以把你的小伞送给姐姐。”女人温柔说道。“姐姐,这把伞给你,要快点回家哦。”小女孩将伞塞到南星怀里,冲她裂开嘴,扬起个灿烂干净的笑,屁颠颠跑回去牵着妈妈的手离开了。雨,还在下。南星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眼泪悄无声息的滚了下来。她颤抖着伸手,努力地想去抓去握住那把伞,尝试了几次,手指一动就尖锐撕裂般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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