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属实将胡慕堵了个无话可说,韩信的能力她很清楚,即便给他的全部都是老弱病残,他也一样能够如臂指使。然而,虽然如此,他就这么当着君主的面直接说出来,丝毫不避讳,难怪当初他会招致刘邦的忌惮。胡慕点点头:“行,那就这么安排吧。”三人商议结束后,却仍旧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挪动步子。胡慕有些迷茫地看向这二人,问道:“你们不下去休息吗?”陈平拱手行礼,说道:“陛下,臣有些事情想要单独和陛下谈谈。”而韩信此时也立即说道:“臣也有些事情要和陛下单独谈。”“”她转头对韩信说道:“韩将军,你先下去吧。”可韩信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有些不满地问道:“为什么是我先下去?”这一晚上,胡慕觉得自己对他的耐心快到极限了,她勉强扯出一副笑脸,咬着牙对韩信说道:“那要不,我先下去?”韩信见她面色不悦,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应道:“臣告退。”说完,他又瞟了陈平一眼,随即慢吞吞地走出了房间。韩信离开后,胡慕重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觉得我快管不住他了。”而陈平则在一边轻轻笑了起来。胡慕有些疑惑地抬起头,问道:“先生何故发笑?”陈平摇摇头说道:“陛下同下臣相处太过随意了,使臣子与君王没有距离感,才会如此的。”“这样不好吗?”陈平答道:“也好,也不好。”“好处在于,下臣能够感受到君主的礼贤下士,因此也会更加效忠于陛下。不好的地方在于,有一些臣子若是自己掌握不好同陛下相处的分寸,做不到进退有度的话,就会发生方才的事情。陛下便会觉得自己管束不了臣子。”“陛下是否觉得,韩将军手握重兵,大秦的命脉均系于他一人手中,因此与他相处才会有诸多顾忌,生怕轻慢了他?”陈平这一番话完全戳中了胡慕的内心所想。自打上回韩信问她要了援兵,她急匆匆跑去临济挖来陈平之时,就感觉到了。被人拿捏着生命线的滋味真的不太好受,更别说,那个人还是自己的臣子。陈平又道:“适才陛下同他争论之时,分明可以用身份压他,却不断同他解释,试图说服他。对臣子而言,这种方式的确会更加让人信服,但也使陛下失去了在下属面前的威严。”他停顿了片刻后,又继续说道:“尤其是韩将军尚且年轻,似乎也不太能把握得住这个分寸,再加上,他军事天赋极高,倘若他真的能够以极快的速度荡平北方一带,那往后怕是会”胡慕补充道:“功高震主是吧。”陈平微微点了点头。
功高震主,这个词是自韩信归秦之后,胡慕最为忌惮和害怕的。大将军已经是胡慕能够给他的最好的封赏了,若他今后屡立战功,以致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之后,难道就只有这一瞬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钟室之祸,成也萧何败萧何等等一大串的词语浮上她的脑海。在刘邦手中,那是韩信不可避免的结局,可是在她的手里,她不能让韩信走上那个死局。“陈平先生,”她抬头望向陈平,对他说道:“我会给你取用无度的珍宝财物,请先生帮我一个忙。”陈平说道:“陛下是否想要让我再去寻一员大将来?”胡慕点点头:“对,项羽手下有一名大将叫英布,请先生竭尽所能,说服他归顺我大秦。”陈平拱手道:“臣必不负陛下厚望。”-陈平离开后,胡慕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发呆。她的脑中不断回响着方才陈平那一番话,还有那个功高震主,这个词让她脑子都快炸了。此时,系统突然跳了出来:【宿主。】胡慕长叹一口气:“我真的心累。”系统说道:【所以你要英布,用来制衡韩信吗?】胡慕伸手撑着额头,有气无力地说道:“制衡得了吗?刘邦当初手底下那么多人,加起来都制衡不了他。”她所能做的,大概就是能分走他一点功绩是一点吧。就在她发着愁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一个声音问道:“陛下,你歇息了吗?”胡慕猛地抬起头,那是韩信的声音。陈平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系统在这时说道:【你让他出去,他就靠在你屋外一棵大树下等着,见到陈平离开后,他立即就来了。】胡慕双手捂脸,内心不断哀嚎。方才经陈平那一番话,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和他相处,他却这么快就来了,连个喘气的时间都不给自己。胡慕调整好呼吸,稳住了心态后,对门外说道:“没有,你进来吧。”得到允许后,韩信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胡慕坐直了身子,让自己的仪态显得庄重起来。她又刻意压低了嗓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一些。“韩将军,你可还有事禀告?”韩信见她态度忽然变化,原地愣住了一瞬,随后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胡慕微微皱眉,他这句话语气似乎有些随意过头了,丝毫没有臣子对君王的恭敬之意,难道果然如陈平所说,自己同臣子相处太过随意,才会让下属如此肆无忌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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