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原来是周老送的。
没等到贺京勋介绍自己,他顿了两秒,主动对周盈盈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庄祁钰。”
“你好。”周盈盈轻轻搭上他的手心,只碰了下就抽开了。
庄祁钰心里有点不舒服,没来由的。
庄祁钰不懂艺术,甚至几乎是一窍不通,两人在边上交谈甚欢,他只能默默跟在一边。
中间两人倒也很照顾他的情绪,把话题抛给他,但他实在是看不懂这些画想要表达的意图,只能面带歉意地一笑带过。
中途周盈盈去上了趟厕所,留他和贺京勋在外面等着。
贺京勋靠过来,大臂碰了碰他的肩膀:“难得见面,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点小酒?”
庄祁钰被冷落了一个多小时,心里窝着火,越发恨自己要答应他来这场画展,冷着脸拒绝:“不去。”
贺京勋不死心继续邀请:“就我们俩。”
“我们又不是能坐在一起喝酒的朋友。”
贺京勋的眼光暗淡了下去:“我想和你做朋友。”
先从朋友做起,至少不要不相往来。
“我不想。”庄祁钰又一次迅速地拒绝了。
“什么想不想?”周盈盈正好从厕所里出来,就看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好。
她看了一眼冷脸的庄祁钰,意味深长地盯着贺京勋。
贺京勋对她苦笑了下。
庄祁钰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爽了,他总觉得他们俩之间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那种怪异的、无法容纳第三者的亲密将他干脆利落地排除在外。
他明知道贺京勋不喜欢女人,他们俩绝不会是互相抱有好感或更进一步的关系,依旧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展馆有三层,他们在画展里足足转了三个小时,庄祁钰腿都走痛了,穿着高跟鞋的周盈盈依旧是言笑晏晏的,看起来毫不疲惫。
终于要把第三层走完了,转角的最后一道走廊,庄祁钰看见了尽头那抹很突兀的蓝。
他们一路走到那幅画的面前,庄祁钰看见那幅画的名字是《群青里的白天鹅》。
但实际上天鹅是群青色的,高饱和的蓝在赭石的灰色基调里显得极其夺人眼球,以至于他在远远的距离就注意到了,但他并不能欣赏这两个颜色的碰撞。
画瓶瓶罐罐也好,调水彩画山水也好,但这油画碰在一起,不仅和名字不匹配,不懂艺术鉴赏的人也着实无法理解。
这整整三个小时都是周盈盈和贺京勋共同分享交换彼此对每个画面的感受,而庄祁钰只能沉默地站在一旁听着。
站在这副画面前,周盈盈却突然越过贺京勋叫他:“小庄总,您怎么理解这副画呢?”
他年轻,很难得被人被人称“您”,尴尬地挤出一抹浅笑:“抱歉,我不太懂”
“没事,这不是随便分享嘛,我们都不是专业的。”
“嗯我觉得非常亮眼,有一种在荒芜贫瘠之地见到、纯洁的生命的感觉。”
周盈盈笑了:“您知道这副画为什么叫《群青里的白天鹅》吗?”
庄祁钰摇摇头:“不知道。”
“你看冷蓝色最亮的地方,”周盈盈的手指着群青色天鹅近乎纯白的、像夜幕里缀着的明星一样的眼睛:“这里,就是白天鹅。”
“是我的想象力太匮乏了,我没看出来天鹅的形态。”
庄祁钰看着那抹最浓郁的白色,礼貌地对周盈盈一笑,事实上那确实只像随意一笔画上的点,没有任何像天鹅的地方。
“我也看不出来,这是贺京勋说的。”周盈盈抬眼望着贺京勋绽开笑容,朱唇里露出贝齿,粉面含春:“他是这幅画的作者。”
庄祁钰愣了下,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标题下方,才发现这是整场画展里唯一一幅没有署名的作品。
庄祁钰抬眼看贺京勋,贺京勋正望着他,他就直直撞进了贺京勋的眼睛。
贺京勋说:“因为这是我眼里的白天鹅。”
“什么?”庄祁钰下意识就问了。
“没有世俗的形态,因为他只属于我,他是最纯净圣洁的白,是死寂和忧郁里的永恒明朗,就像贫瘠土地里的最后一支玫瑰,他是我唯一的小天鹅。”
贺京勋盯着他,一字一句解释了这幅画的真正含义。
庄祁钰的瞳眸颤了颤,心脏好像被什么刺动了。
他突然不敢再直视贺京勋,仓惶地避开了那深邃又似乎在诉说什么的眼睛。
“我去上个厕所。”庄祁钰转头离开了,他的指尖垂在身侧,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的心跳得很快,直觉告诉他,贺京勋口中的那个小天鹅就是他自己。
庄祁钰最后还是和贺京勋一起来到了酒馆。
周盈盈做东陪他们逛了三个小时,贺京勋为了感谢主动定了餐厅请他们吃晚饭,这时候拒绝了就显得他小家子气,得了好处却不还人情,只能想着晚上再安排个活动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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