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秋姐姐要生气的……”林璟钰一脸委屈:“对不起秋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仿佛那个被踢的人是他。沉凌秋终于受不了了,刚才一直陪他们演,还演上瘾了是吧?她真讨厌这一切!她宁愿和莫蔚然母子俩真刀真枪地干一仗,也好过陪他们在林远峰面前虚以委蛇!她霍然起身,盘里的菜还剩一大半,说:“我吃饱了。”
转身要走,林远峰沉声喝止:“站住!还有没有点规矩?”沉凌秋心中的反感已达临界点,她很奇怪,林远峰究竟怎么做到的?他好意思吗?十几年没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开口说几句话,不是质问就是教训!跟她摆父亲的架子,他配吗?但她还没有无脑到把这句心里话说出来,林远峰其人,一看就知道,他决不会容忍自己的家长权威被当众挑衅。她真切地领略到何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对陌生的父女隔着长长的餐桌,无声对峙片刻,气氛安静,针落可闻。良久,沉凌秋抿唇,坐回原位。眼神野性难驯的女孩屈服于自己的权威下,林远峰气顺,乘胜追击,他就不信了,他是她亲爹,以后还得养着她,她敢不听他的话!“跟你莫姨好好道个谢,要不是她宽容大度,你以为你现在能这么舒舒服服坐在这里吃饭?”沉凌秋很想问林远峰,你是不是蠢?!转念一想,不对,他未必有多维护莫蔚然,只是想压制她而已。妈的,以为她很想住这里吗?她这样想着,就忍不住说出了心声。林远峰大怒,“呛啷”一声将餐具重重撂下:“让你住庄园还委屈你了?你还想住皇宫不成?你有这个命吗?雁雁和阿璟都还没说什么,你一个……有什么资格?!”一家之主盛怒,林雁初皱着眉头,有些苦恼却不敢触父亲霉头,林璟钰掩不住的幸灾乐祸,莫蔚然则还在演戏,面上浮现淡淡忧色。沉凌秋想,其实她心里都乐开花了吧。她厌恶极了,但想到林远峰差点脱口而出的字眼,她意识到,他是对的,自己是没资格。这个家没人真正欢迎她,离乡背井、经济还未独立的她就是一个物件,别人把她放哪她就只能呆哪,按头让她感谢谁,她也得鹦鹉学舌地说谢谢,不能发表一点意见。她眼睛蓦然涌上一股酸涩,好在很快忍住了。她看向莫蔚然,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谢谢莫姨。”莫蔚然忙回:“别客气,应该的。”嘴角绽放一抹温柔浅笑,落入沉凌秋眼里,却备显狰狞。胃部感到灼烧般的疼痛,餐厅连空气都让她感到不适!这次她一个字也没说,起身飞快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林远峰和莫蔚然的对话飘进她的耳朵——“你倒是好心,她领情吗?一点教养都没有,当初就不该让她住进来!”“小孩子敏感又不懂事,性格也有点偏激,对我可能有点误解。相处久了就好了……”“哼……”沉凌秋加快了脚步。沉凌秋直直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胸口放着沉燕的诺基亚。她有满腔的心事想要诉说,却不知找谁。偌大的宅子,上至主人,下至佣人,没有一个是她的朋友,佣人甚至连多跟她说句话都不肯。他们在女主人的明示暗示下无形孤立着她。她解锁手机,打开通讯录,里面有很多沉燕生前很多同事的联系方式,她一直没删。她翻到晓华的电话。这几天她心情不好,到了也一直没给晓华报平安,她也实在没有什么平安可报。可今晚,她实在太难受了,她很想跟老家的好友说说话,哪怕不告诉她发生了什么。正打算打给晓华,晓华先给她打来了。她心中顿生感动,吸了吸鼻子,又咳了下,确保自己声音正常。“秋秋,你到了吗?我前天就想问你了,结果我妈非不让我用家里电话,说长途话费贵。刚才他们带着弟弟出门遛弯了,我才偷偷打给你的。”“哈哈,怎么跟打游击似的?”沉凌秋用力笑着,两行眼泪无声滑落。“可不是吗?他们抠死了,就对我弟大方!你那边怎么样?安顿好了吗?读哪个学校啊?你亲戚对你还好吗?”“都挺好的……就是他们可能对自己的小孩更好吧……”“唉,”晓华在那头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这也是难免的,亲爹妈还不能一碗水端平呢,更何况只是亲戚。我觉得你寄人篱下,多少会受点委屈,你忍一忍,等上了大学,可以申请助学贷款,还可以住宿舍,会慢慢好起来的!”沉凌秋缓缓微笑:“晓华,谢谢你。我感觉和你说几句话,心情好多了。你说得对,忍一忍,就过去了。”“哎呀,我们俩谁跟谁,还用说谢?不过听你这语气不对啊,他们很过分吗?那很过分的话,那还是不行的,该反抗时就反抗——话说这是你哪门亲戚啊,没听你提过啊?应该挺近的吧,不然不能养你……”是挺近,其中一个是我亲爹,可这个亲爹……只是,原谅她不能跟晓华说实话。“就一般亲戚,没什么。他们并没有很过分,你不用担心我……”两人拉拉杂杂扯了一通,说到彼此都没话了,方才挂断电话。沉凌秋重新躺回床上,眼泪已经干了,她想,晓华说得对,她得忍。还不用忍到上大学,高中还有不到2周就要开学了,高中也能住校,她惹不起他们她还躲不起吗?她得自己找乐子,把时间挨过去,挨到开学,就好了。她拆开自己从老家带来的干蘑菇和山栗子,心想还真被谢小山说中了,没有人稀罕这些东西,没关系,她找机会自己吃。或者干脆便宜卖给谁,反正她现在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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