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消息已经发出去了,但是被对方拒收了?所以裴泽到底是看到还是没看到?看到了,然后拒绝了?那算已经道完歉吗?时年不懂,又不好意思问认识的人,怕显得自己像个白痴,只好求助网上素未谋面毫无血缘关系的家人。最后知道自己是被拉黑后,时年那张精致妖冶的脸肉眼可见地阴郁起来。时年就这么头顶着一大团乌云在家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得像个精神失常的患者。这样的状态持续到晚上八点, 《绝对荷尔蒙》精华版第一期播出。时年从面如死灰到目瞪口呆再到咬牙切齿。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裴泽看到那瓶水时的反应,以及虽然看着像是在喝,可其实只是嘴唇碰了一下的动作,分明就是知道那水有问题的。他明知道那水有问题,却故意把水放回姓名牌后,等着自己上钩,而后再当着所有人的面让自己丢脸。时年一拳头恶狠狠地捶下去,气鼓鼓的。“真坏,活该被骗。”后来电视上播放他们去小黑屋抽取身份的环节。时年因为是特邀嘉宾,可以自由选择身份,而紧随他其后进入小黑屋的裴泽,却是第一时间问时年选的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时年心头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就好像他是只猎物,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而他对此还一无所知。裴泽晚上有戏,收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卸妆换衣服,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江俊拎着外卖从外进来时,裴泽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屋里开了空调,但不是特别足。裴泽一向如此,喜欢温度不会过低也不至于过高,尤其是冬天,空调基本都是开到不会觉得冷而已。不像隔壁张导的房间,进去的时候都怀疑是不是夏天了,恨不得坐在屋里吃冰棍儿。他穿了件冬季浴袍,边往沙发去,边用手里的白色毛巾擦头发。黑色的发丝自然向下垂落,发梢轻触皮肤,立体的轮廓透过屋内暖黄的灯光愈加立体,也将那淡漠的神情涂添一抹暖色。“今天播出第一期是不是?”裴泽边说边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江俊走过去,将夜宵放在茶几上,转身取了威士忌和杯子,给他倒一杯后将酒重新放回酒柜。“嗯,不过这会儿应该只能看重播了。”重播就只能在网络上看了。节目开始,裴泽边吃夜宵,边看,江俊一直站在边儿上。“还有事?”
江俊欲言又止,裴泽直接下逐客令。“没事就回去睡觉。”江俊急急开口, “老板,今天时老师给您微博点赞了,还接连点了十多条,您要不要……”江俊话完没说还,裴泽侧身,视线缓而慢看向他。那一瞬间,江俊感觉这酒店的空调好像坏了,寒意无声无息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在裴泽发火之前,江俊自觉闭嘴,丢下一句晚安快步逃出了房间。砰!门被轻而缓地碰上,裴泽脸上的冷意才稍稍减了些。电视机开着,时年清透干净的嗓音不断在屋内响起,裴泽低着头,食物一下子没了味。他叹口气,将筷子用力扔进垃圾桶,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后又起身将整瓶酒拿了下来。时年的点赞他当然看到的,头像和名字在一群人里那么显眼,他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只是他没看懂时年的cao作。戏谑失败者,还是胜利者的炫耀?又或者,时大才子是看这半个月自己不搭理他了,又无聊了,想再找个人来玩玩感情?可不管是哪个原因,对于裴泽而言都是一种奇耻大辱。那天晚上,裴泽浑浑噩噩间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行走在荒芜的沙漠里,头顶的烈日灼烧着他,四周方圆五百米都没有水源,他又渴又累,身体处于崩溃边缘。正在这时,时年从天而降落在他的跟前。时年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鲜红的一看就很甜的西瓜,冒着寒气,是刚从冰箱取出来的冰镇西瓜。他昂着头睥睨着自己,天籁一般的嗓音带着藐视,他问他, “要喝西瓜汁吗?”他点头,诚实回答, “要。”下一秒,他看见时年将手伸向自己,鲜红的西瓜汁就这么沿着他的手掌流向指尖。裴泽上身前倾要去接,时年却在他即将喝到的前一秒缩回手。等裴泽抬眸,他又是那般伸着手等他去喝的姿态。裴泽往前一步,时年又一次缩回了手。他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时年戏耍。几次过后,裴泽又渴又气,一把抓住时年的手快速将嘴伸了过去。指尖,指骨,手掌,手腕,小臂,他一路往上,像个嗜血的恶魔将时年吞噬干净。“啊!”裴泽从梦中惊醒,发现只是个梦后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插入发丝,烦躁得无以复加。《绝对荷尔蒙》第一期精华版意料之中的大爆,收视率为同时段综艺类节目第一。不少直播时没有的镜头全都被网友剪辑了发到网上,节目热度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都还未有半点消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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