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他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等对方到的时候,他也正好将林紫的屋子收拾干净。白医生给林紫细致地包扎了伤口,给林紫喂了安神助眠的药,然后提着医药箱和林蓝一起走出了房间。他和林蓝道别,坐上车之后,回想起那个孩子空洞无神的双眼,摇摇头,低叹了一声:“造孽啊……”林蓝回到家,往二楼走,灯影明明灭灭,照得他的影子有些摇晃,像是站不稳了一样。他来到林紫的屋前,伸手想要敲门,却又在手指即将碰触门板的那一刻停了下来。他站了很久,他知道林紫一定没睡着。白医生上次来给林紫看病已经是好几年前了。这么久的时候,林紫的抗药性早就增强了不少。那么一点的安神助眠的剂量,对他来说跟没有差不多。他最终还是敲了敲门,说:“阿紫,哥帮你把门从外边锁上了。哥记得你小时候喜欢锁了房门再睡的。”“你放心,没人会动你的东西,也没人会在没有得到你同意的情况下进你的房间了。”“阿紫,今天是哥错了。哥明天不去上班了,留在家里给你做好吃的,向你道歉。”作者有话说:不虐不虐,我们不虐。伤心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有烽哥就一定不虐!信我信我! 他是例外次日,还是只有林蓝在家,林父林母在国外出差还没回来,但是听林蓝说了头天晚上的情况后,担忧无比,林母险些就忍不住跑了回来,还是被林父给劝住了。林父:“你现在赶回去,于事无补,反而会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你就给他打个视频电话!别说太多!让他好好把脚底下的伤养好了就行!”林父忍不住抱怨:“我说什么吧?孩子都成年了,去读个大学,行李什么的由着他自己去收拾就行了,你非得cao心这cao心那的!还有林蓝也是!又不是他去上学,林紫想要带什么东西和他有什么关系?以前唐医生怎么说的忘了?关注太多的话会让他觉得自己是被控制起来的,过犹不及!过犹不及!”唐医生,是林紫以前的心理医生。他们全家没有心理或精神上的疾病史,因此以前也从未需要过心理医生。可以说,唐医生是第一个走进他们家门的心理医生了。林母坐在沙发上,一手扶着额头,有种焦头烂额的无力感。林父看着她的模样,也有几分不忍心再责怪下去,上前搂住了她,劝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再坏也坏不过以前……有林蓝看着……”他想说有林蓝看着,林紫出不了什么事,结果转念一想,昨晚可不就是林蓝眼皮子底下出事了的?“唉……会好起来的。”林父一声长叹,总是挺直的背脊弯了下去,和鬓角冒出的白发点子交织在一起,像是终于开始迈向了苍老。
==在国内还是清早,林紫没有像往常那样早起,这和他比较规律的作息时间有些不符,但林蓝没有冒然去打扰他。林紫或许醒了,或许没醒,但不管怎么说,他不愿意出来。中午时分,林蓝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十分丰盛的菜品,热腾腾的,让人看起来很有胃口,一看就是精心烹饪出来的。一道菜从热摆到凉,其实也用不了多久。林蓝抬起手边的冰水喝了一口,冰水冲刷过温热的喉咙,到达胃里,激起一片冰凉,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他在想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弟弟,要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弟弟快乐起来。至于林紫原不原谅他,那可以再说。又等了会儿,眼看菜马上就要凉了,林蓝心想,林紫早上连早餐都没吃,饿到现在要伤胃的,便起身准备去叫林紫起来吃饭。结果一转身,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看着他的林紫。饶是林蓝心理素质好,也忍不住被吓到一瞬。林紫他……站在那儿多久了?他视线往林紫的脚看去,但是林紫脚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有穿了一双棉拖鞋,并看不出他伤口有没有裂开。林蓝走过去,想问问他脚底有没有疼,伤口有没有裂开。一定很疼吧……昨晚给他处理伤口时,那些又多又密、血肉模糊的创口还历历在目。林紫小时候娇气,小朋友开玩笑地掐他一下他都会疼哭的。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别的小朋友挨了打会哭的时候,林紫已经不会哭了。因为调皮而被揍得再惨,他也只会笑,笑得人一开始怒火上扬,后来却止不住心底发渗。林蓝记得,林紫曾经在学校边赶路奔跑的时候,被几个打闹路过的同学不小心推倒,手掌擦在铺满细细碎石的路上,擦破了一大片的皮肉,另外几个同学也没好到哪儿去,都受了点小伤,但没有哪个的伤口看起来有林紫手上那般恐怖。林蓝和林父林母接到消息赶到校医院时,就看到老校医和护士正在给他们一伙儿小孩擦双氧水消毒。双氧水落在细嫩的皮肉上,旁边的孩子疼得哭嚎起来,连送林紫到校医院的女孩子都被吓哭了,偏生只有林紫,笑得乖巧,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说:“没事儿,您直接上药吧,我不疼的!”老校医夸他挺坚强,但门外的林蓝看着那笑容,心里着实有几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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