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软的黑发有些凌乱,薄薄的眼皮透着一股微红,睫毛上还带着水汽,显得更浓密了。
宴时庭走到床边,动作轻微地从被窝里抽出俞栗的一条胳膊。
“他今晚中了两种药,给他抽个血化验一下是否还有药物残留,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危害。”
徐医生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雇主说这么多话。
他怔愣后很快回过神来,从医药箱里拿出工具给俞栗抽血。
徐医生的动作很轻,但针头刺入皮肤时,俞栗还是轻哼了一声。
下一秒,徐医生感觉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
他咽了口唾沫,尽量面不改色地抽完血。
结束后,徐医生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然而紧接着,他就看见宴时庭伸出了胳膊:“还有我。”
徐医生:“……”
两个中药的人,雇主锁骨上的咬痕。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徐医生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又拿出一套新的工具,动作干净利索地给宴时庭抽完血。
“我即刻送到医院化验,天亮后就会有结果了。”
徐医生收拾好医药箱,最后想了想,又打开拿了一支药膏出来。
“咳,”他指了指床上的俞栗,“宴总,消炎药膏,不然人会发烧的。”
宴时庭似乎怔了片刻,随即点头接过,送徐医生离开的时候,把那个冰块桶也交给了他一并拿去检验。
……
俞栗是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醒过来的。
脑袋和眼皮都很沉重,还伴随着一阵腰酸背痛,以及一种不可言说的痛。
好不容易掀开了眼皮,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张俊朗非凡的脸后,他却又吓得连忙闭上。
宴,宴时庭!
他怎么会和宴时庭躺在一张床上啊?!
电光火石间,昨晚的一些画面猛地在脑海里浮现。
他喝醉了,宴时庭带他回了房间,他们又喝了点酒,他看着宴时庭的喉结,然后……
坏消息,他跟人酒后乱x了。
更坏的消息,是他先扑上去的,被他扑的这个人还不怎么待见他。
俞栗回想起那些关于宴时庭的传闻,以及宴时庭警告他时那冷漠的眼神,就忍不住抖了抖。
他想过宴时庭那样警告他的原因,要么是因为他的家世不好,要么就是因为讨厌同性恋,不希望疼爱的弟弟被一个同性恋惦记。
这两种原因的可能性都挺大的。
而现在,被他这个讨厌的同性恋睡了,宴时庭醒来后会不会……灭了他的口啊?
灭口也太夸张了,但难说不会被打击报復。
俞栗脸色苍白,偷偷又睁开眼。
宴时庭还在睡,眉眼舒展,呼吸平稳。
俞栗松了口气。
没醒来就好,他可以先跑路。
俞栗动作很小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不小心扯到后面,他轻轻地“嘶”了一声。
他转头寻找着自己的衣服,看见床边散落交错堆放的几件衣服后,脸上又不禁一热。
他没敢多想,穿上衣服,软着两条腿溜了。
下楼时,俞栗看见管家正脚步匆匆地上楼,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
他没有多看一眼,忍着不适快步跑出庄园,打车离开。
-
俞栗不知道的是,在他轻轻合上房间门时,宴时庭便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没一会儿,宴时庭坐起身,看了眼身侧凌乱的枕头、被子。
那里还残留着人的体温。
宴时庭收回视线,捏了捏眉心。
他下床捡起床边的睡袍穿好,准备回三楼时正好与下来的管家撞了个对面。
管家满额头的汗,看见他后连忙松了口气:“宴总,我总算找到您了。”
宴时庭:“有什么事?”
管家抿了抿唇,道:“何管家在您房间里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查看监控后,我们发现他在冰块桶里放了点东西。”
他停顿了会儿,又愧疚地道:“是我的失职。”
他负责安保方面的管理工作,平时别墅内都是他巡查的。
但昨晚宴时庭回来后,以免打扰到宴时庭,他上三楼的次数就少了些。
宴时庭上楼的动作一顿。
他皱了皱眉,脚步一转往二楼另一间客房走去。
“不怪你。”
他的房间平时都上着锁,昨晚他下楼时并没有锁上,让那人溜进去,不完全是管家的失职。
“送套新的洗漱用品过来,让保姆上三楼收拾房间,该扔的东西都扔了。”
“把人带到客厅里等着。还有——去把宴隋叫起来,一并到客厅里等着。”
听着他冰冷的吩咐,管家悬着的心慢慢落回原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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