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栗局促地跟在宴时庭后面,坐到沙发上。
不一会儿,何管家就回来了。
他用毛巾包裹着一些冰块,递给了俞栗:“小俞同学,你的脸肿起来了,冰敷一下吧。”
俞栗被那个男人揍了一拳的地方,已经高高肿了起来。
他自己压根没在意,有些意外地接过冰块贴到脸上,道:“谢谢何叔。”
何管家一顿,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一侧的宴时庭。
俞栗反应过来,看向宴时庭,发现对方姿势放松地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好像在处理什么事情。
俞栗抿了抿唇,道:“谢谢宴总。”
宴时庭头也不抬,淡淡应了一声:“没什么。”
俞栗的脸被冻得有点僵。
他将冰块拿远了点,鼓了鼓腮帮子后,重新贴上去。
俞栗看了看一边的何管家,又看了看宴时庭,道:“我自己会抹药的,宴总,何叔,你们快去休息吧。”
宴时庭没动,隻抬眼看向何管家,道:“没什么事了,去休息吧。”
何管家连忙点头,起身:“好的,少爷、小俞同学,你们也早一点休息。”
临走前,他顿了顿又道:“小俞同学,你的房间安排的还是之前那个。”
听到他提起那个房间,俞栗心头猛地一跳。
他余光瞥向宴时庭,发现对方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这才放下了心。
何管家离开后,客厅里安静下来。
俞栗保持着冰敷两分钟、鼓一会儿腮帮子的节奏,丝毫没有注意到,宴时庭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平板,默默地注视着他。
没一会儿,毛巾被融化的冰块浸湿。
俞栗这才放下毛巾,摸了摸脸,在医药箱里寻找着消肿的药。
他给脸上抹了药,正要放下时,旁边沙发的宴时庭出声道:“胳膊上也伤到了。”
俞栗一怔,低头看向自己两条胳膊。
他一时没有找到,不注意间,宴时庭站起身来到他身边,握住了他右手手腕。
肌肤接触的刹那,两人皆是一愣。
对于宴时庭的接近,俞栗很紧张,整条右臂甚至都僵硬起来。
他不敢抬头,因此没发现宴时庭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懊恼。
但这时候突然放手,反而奇怪。
宴时庭语气如常,另一手在俞栗短袖口的位置按了按,道:“这里,手肘上方一点。”
那处青紫的撞伤正位于此处。
俞栗被他一按,痛得下意识瑟缩了下。
他回忆了一下,好像是那个男人发现尤姐报警时,将他猛地甩到一边,他的右臂在那时撞到了凸起的墙角边上。
那时候他虽然感觉到了疼痛,但情况危急,完全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宴时庭注意到了。
俞栗感到有些意外,抿了抿干涩的唇,讷讷道:“谢谢宴总。”
“嗯。”宴时庭放开了他的手,走到一旁饮水机处接了杯水。
俞栗又倒了些药水,按照宴时庭刚才指示的位置抹了上去,轻轻按摩着。
天色越来越亮,一阵清脆的鸟叫声从外面传到了客厅里,衬托得客厅里更静了。
宴时庭将接好的半杯水放到了俞栗面前的茶几上,随口道:“喝点水。医药箱放那儿就行,早上会有人来收拾。”
俞栗已经抹完了药,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回道:“好。”
抬头的瞬间,他突然瞥见了宴时庭眉眼间的一抹疲惫。
俞栗微微怔住。
他看见的宴时庭,大多数时候都是严肃冷酷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宴时庭脸上看到别的神态。
俞栗心里的愧疚感更重了。
他张了张唇,又觉得抱歉的话车轱辘说会很虚伪,一时间有些为难。
宴时庭没发现他的纠结,道:“早点休息。”
俞栗连忙也回了句:“好的,你也早点休息。”
语气不知不觉间没了那股疏离感。
话音落下,宴时庭无声看了俞栗一眼。
但他什么也没说,转身上了楼。
-
在抹药的时候,俞栗其实就已经有些困了。
喝完那半杯水,他上楼来到房间里,没工夫去想其他的,便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过。
醒来时再看到熟悉的房间布置,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幸好历史没有重演。
凌晨那会儿因为熬夜,脑子都不太灵光。
现在睡饱了,看着熟悉的地方,俞栗才再次想到了那晚的事。
但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宴时庭如果真的记得那晚的事,对他应该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
不过,最好还是确认一下。
只是现在都没什么机会。
俞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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