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懒洋洋的,不吃馄饨了,也不看他,只是侧头瞧着窗外的风景。“唔,你去吃你的便是,别管我……”她知道,卢恒方才吃过了。郑表妹十分擅长药理汤水,卢恒便特意给她安排了一间后边带着小厨房的院子。这几日乐嫣与郑玉珠都没见过面,可守意却是经常跟黄鼠狼盯着鸡一般,干什么事都要中途去郑玉珠院子外边溜溜。是以她才知晓,郑玉珠每日三餐都会熬煮汤药,吩咐马夫送去给官衙内的卢恒。如此体贴用心,便是连乐嫣都大呼感动。卢恒自然能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愈发疏离。他斟酌一下,并没有问旁的,只像是随意挑了个能与她聊起来的话题:“听说今日岳父府上来人了?”乐嫣双臂懒洋洋的撑着下颌,茶色的眸子一瞬不错的盯着窗外,“来了个嬷嬷,我叫她们回去了。”卢恒听闻,便道,“当年之事算是掀过去了,如今她既是差人来就算是有心,我知晓你不喜欢乐府,可碍于孝道,你我也是该去一趟的……”乐嫣却不领他的情,只道:“我自己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教我。”卢恒闻言,不免觉得好笑。这就像是一个三岁孩童告诉你,他已经半截入土了一般。乐嫣有数?她能有什么数?她被所有人保护的太好了。如今什么事都是万事不知。“你有什么数?我说什么,你听便是。”岂料这话不知如何刺伤了乐嫣,她一时忍不住嗓音都尖锐了几分:“我为何要听你的?!”“为何?就凭你嫁给了我,妻子听丈夫的话,可是天经地义……”卢恒也有些生气,二人成婚两年,她不是没说过这种话的。只是原以为这两年的时光磨砺,总该叫她懂事了规矩了许多,怎么如今,她又像当年那般幼稚了?一场风寒,烧的脾气又大了不成?卢恒见到乐嫣撑着下颌的手缓缓放下。那双眼总算肯从风景上落到他身上。“那……”卢恒紧紧盯着那张嫣红饱满的唇,见这姑娘穿了件海棠纹的敞领广袖襦,花萼般的领口托起她细长脖颈,阳光下面庞如明珠生辉般,白润无暇。乐嫣抿着唇瓣,语气有些轻飘飘的,仿佛是询问他的意思:“那我们要是义绝了呢?”卢恒听了这话,眼皮一颤。义绝?如何义绝?谁教她的词?自古只有男子休妻,连和离也是天方夜谭,她胆敢同自己义绝?呵呵,真是长本事了……他见乐嫣唇角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卢恒却不愿意继续陪她胡闹。他压着恼怒:“你若是不想去乐府,便差人去问候,礼数务必做全。”语罢,卢恒连饭也不想再吃,他掀眸,落下一句适可而止,人便拂袖而去。他走的很快,几步间便迈了出去,此后几日都没再踏入府邸一步。…………乐嫣仰头瞧着格窗外投射进来的艳阳,格窗外绿枝摇曳,蝉鸣阵阵。她没等来卢恒,反倒是等来了禁庭来人。来人身量八尺,着一身暗紫圆领长袍,领口袖口皆镶绣着银丝流云滚边,头戴垂角幞头,约莫三十岁左右。目光清朗,斯文俊秀。容寿虽是来宣旨,对乐嫣语气口吻倒是亲近,舒眉浅笑着,不见半点长春宫总管的轻狂。“太后闻侯夫人入京,怜上京暑热,命奴婢前来召夫人入太液池伴驾左右。” 后宫“侯夫人嫁去外府这些年,可是合心如意?”容寿念完口谕,便似是唠家常一般,含笑问乐嫣一句。乐嫣幼时常随母亲入宫陪伴高太后,对几位先帝太妃亦是有印象,只是因高太后不喜当今太后的缘故,连带着善化长公主也鲜少带乐嫣往当今太后宫里往来。二人间的关系并不亲近。只逢年过节入宫见一面,请个安的交情罢了。如今乐嫣被太后跟前公公问起这事,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当。若是母亲还在,二人间还能有几分亲缘,可母亲已逝去,她若是还依着当年的称呼,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乐嫣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过的如此小心翼翼,不过是公公一句简单的话,自己心中却将它弯弯道道想出了几层意思。“妾一切皆好。”乐嫣思忖着,不出差错回了这一句。
容寿闻此亦是颔首,微微挑起纤薄的唇角:“如此,奴婢亦可回宫回复圣母。”他似乎话中有话,提点乐嫣一句:“许多宫眷作陪太后左右,娘子入宫无须隆重,一切清简便可。”语罢,容寿朝乐嫣告辞,“奴婢今儿还得往旁的承恩公府邸去一趟,承恩公府上喜事,便不再此叨唠侯夫人。”乐嫣与他客气道:“有劳宫中贵人。”她亲自送着容寿登上马车,心里却还惦记着那一句话。一切清简便可?她以往只觉秋月春风,将许多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厌烦人情来往,如今这些时日却惊醒过来——以往有母亲撑着她的天地,如今需要她自己撑着自己的天地,再这般下去,她不知要将自己活成一副什么愚蠢的模样。仔细算来她早已离京数载,如今京中一个相熟的人都难寻——乐嫣思忖过后便差身边几位曾在宫中任职的嬷嬷去打听一番宫中近况。自善化长公主去后,公主府有品级的女官们多数重回了禁庭,乐嫣身边如今剩下些年纪大的嬷嬷,她也少叫上了年纪的往自己跟前伺候了。不过两位嬷嬷到底是宫中出来的,纵使这些年不在京中,总有许多人脉认识,如今打探起消息来也容易。不过隔日,乐嫣便知晓了这几年宫中的变故。“自当今登基后,先帝爷的几位嫔妃都搬去了外宫居住,几位亲王郡王亦是分封外府,无诏不得入京。至于后廷中,圣上无后,便是由太后一人独断宫务。”“奴婢朝着原先认识的宫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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