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再骗我!”乐嫣佯装生气的蹙起眉头,双眸圆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娘子我何曾骗过你?”守意两根手指绞着香囊上的流苏:“您…您以往每回生侯爷的气,都不超过三天,他一哄你你就不生气了……”乐嫣:……见乐嫣一连羞红,春澜连忙笑着打岔,说起最想问的事儿:“修缮公主府,真是要将公主府赐给您么?”乐嫣点头,她笑道:“千真万确,不过换一个名字,换成康献王府。”她说到此时,面上带出几分洋洋得意:“陛下金口玉言,焉能作假?”她与二人说着那日陛下的原话:“原来我外祖父家,唔我说的是亲外祖父,符家还有一支近亲,好几十人呢,不过以前动乱时候走得远了,这些年也断了消息。如今陛下才寻到消息。陛下还说到时候叫我在里面寻一个合眼缘的孩子,放在我身边养着,日后啊就叫他承康献王的爵位。”康献王的爵位总算有后了,这对三人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守意兴奋的双手都轻轻颤抖:“娘子,陛下对您、对咱们真是太好了。”三个自小长大的姑娘们对视一眼,忍不住抱做一团。春澜红了眼眶:“以往就是那方小院子里,咱们还要蹑手蹑脚,唯恐哪里做得出格了惹得郑夫人骂,惹得锦薇姑娘过来阴阳怪气,您更是,您本来就是胎中不足的,最忌讳睡不足,在永川那两年,瞧娘子日日顶着的眼下乌黑……”“如今好了,如今自己娘子的院子,想做什么就做甚么,想睡到何时就睡到何时。只是可惜了,这爵位不能叫娘子的孩子……”乐嫣却打断她道:“人要知足,高太后以往常说,知足方能常乐,我如今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着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到了快傍晚时,乐嫣闲来无事,见糕点十分受人喜欢,嬷嬷们还打算一口气多蒸些的样子,乐嫣干脆跑去殿外采摘起木犀花来。能入糕点的花儿种类繁多,许多花糕乐嫣总受不来,却独爱木犀花。这般的口味许是自小养成的。兴州府里,祖母院子里有整整两排的木樨花。每年冬季,兴州城地处北境,能吃的粮食种类不多,滋味寡淡。乐嫣小小年纪便随着高太后一起在秋天时便采摘木犀花,然后晒干后保存起来,可做头油,可做熏香。更可做糕点。那时候兴州府冬日里四处苦寒,种不了粮食,能吃的东西少,连米粉面粉多是放置一两年的,时间沉了闻着时常有股霉味。高太后素来节俭,又是前边打仗的时候,好的都紧着前线用,她自己什么都舍不得扔。蒸糕点时便放许多木樨花下去,蒸出来的糕点再闻不见一点儿霉味,反而吃起来软糯香甜。一寸秋风一寸凉,乐嫣中途跑去穿了一件夹袄,才勉强将冷冽压下。她忙上忙下摘下了满满一兜的花,转身却见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线。皇帝站在她身后,看她上蹿下跳不知看了多久,竟是没出声。乐嫣今日穿的有些不伦不类,穿着粉白撒花的如意月裙,却因为天气冷,随便往外头套了一个石青梅花纹的棉袍。若是旁人,只怕这番颜色这番打扮丑到不知何处去了。可偏偏树下娘子乌发如云,唇色朱樱一点,眉眼间妩媚盈盈。她俏生生站在木樨树下,暮光斜抛在她脸上,粉腮红润,整张脸颊泛起细腻柔光。乐嫣吓了一跳,连忙稳住自己辛苦许久摘的花:“陛下怎么来了,我方才在摘花,想着做糕点做香囊,没瞧见您呢。”这天气阴冷,她穿着夹棉的袍子尤觉得手间冰凉,皇帝仍是夏季里的一身素袍,立在阳光下,身姿高挺,目光深深。尚宝德跟着皇帝身后几步,不打搅二人的距离同乐嫣解释:“陛下朝上时用过桂花糕,倒是十分想念幼时的味道,怀念起高太后来。这不,忙完了政务就连忙过来看一看。”她有些欢喜,抿着唇浅浅笑起来:“那陛下可是有口福了,我才摘了这些花。”皇帝提步往春熙宫方向,还不忘朝身后小娘子招手。乐嫣眉眼低着,便几步小跑了上去。她的外袍袍尾叫她充当了布兜,兜着满满的桂花,若非皇帝方才出现,只怕她还要继续采摘一些。是以如今走起路来就颇有些小心翼翼,深怕走的快了,花儿撒了出去。皇帝调转过视线,见她奋力跟着,便有意循着她的脚步慢下步伐,二人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一同走回春熙宫里。外边天色正是用晚膳的时辰,方才尚宝德又说皇帝一处理完政务便来了此处,想必是没用过膳食的。乐嫣便问皇帝:“陛下留这里用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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