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婕妤娘子,乐嫣一直不知如何评判她。她说坏当真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至于她有没有坏心,乐嫣也说不准。她未必没有作恶的心,只是自己早就一直提防于她。坤宁宫上下虽不得太后欢喜,可却是中宫之尊,独得圣宠,远不是沈娘子能碰的起的罢了。皇帝眸色深了深,并不与她说那些太过隐秘之事,与含糊与她道:“大差不差,南应的探子,最叫人头疼。”毕竟,当年也是他们夺了南应的国土,如今的大徵宫廷也建在前朝皇宫之上,前朝覆灭那年,后宫中足足三万宫人,后来纵使放出去许多,如今留在宫廷之中的宫人也多的是与前朝有关联之人。他正说着,又听她嗓音像是拧了几道弯一般。“说好了不提往昔的事儿,我不该问该相信你的,可都说你当年醉酒宠幸了沈娘子,与你说的根本不一样,传的像模像样……”皇帝唇线一紧,很快被他转圜过去:“不过是人云亦云,有一回熏香中遭人动了手脚,她又勾引于朕。”皇帝说这话时,偷偷看了眼乐嫣一下子冷下来的面容,那双妩媚的眼眸简直冒出寒冰,他连忙补上一句:“可朕又是何人?如何会给她半点机会?”乐嫣却不好糊弄,她冷哼一声,嫌弃地将他环抱着自己腰肢的手臂推开。皇帝小心翼翼问她:“你生气了?”乐嫣冷着脸,皮笑肉不笑:“没有,我怎会生气呢!你是天子,多的是女人想要勾引你!”皇帝干巴巴说:“你不是说过相信朕的么……”此一时彼一时,再说乐嫣已经不记得自己何时说过相信他的话了。先前说相信他,那是没听过宫里这么些传闻,如今就不能怀疑他了么?她咬着唇,几乎像是咬着他,手指忍不住去揪着他的手臂,“那你与她究竟到了哪一步?”她以前觉得自己能接受,毕竟自己还成过婚呢,可如今听着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桃色传闻,她就气的胸闷,她就想哭!皇帝手臂生疼也不敢抽出来,他什么敢作敢当都没了,心虚否认:“她在殿外就被人发现了……”乐嫣却不傻,她狠狠瞪着他:“你没见过她!?太后给她封位?你就又骗我吧!”她边说着,情绪又忽然间失控,哇哇大哭起来。说的好像她信过他很多次,他背叛了她一样。皇帝心中郁闷,手臂生疼,可瞧见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眶通红的模样,哪里敢说什么。心道,只怕是今日受了惊吓,才这般心绪起伏。他想唤太医为她好好诊诊脉,方才她睡着了太医也只能稀里糊涂瞧了瞧,总有些不准的。该给这河豚小姑娘熬一碗安神汤药,喝了好好睡一觉才是。可偏偏这人发够了火气,往被窝里一拱,不一会儿竟又是破涕为笑,朝着他大献殷勤起来。“陛下,我没有怪您的意思,我很难过又很生气罢了……我自然是相信您的……”“您的手叫我瞧瞧,是不是我方才一不小心捏了一下?”她慢慢凑过来,身上甜腻腻的熏香充斥在整个帷幔间,大片雪白靠近来。像是一个勾人魂魄的妖精,扬起脖子吻着他的喉结,又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被她方才掐出来的几颗月牙痕。皇帝像是她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面首,见她朝自己喜笑颜开,登时才起的一点点委屈顿时烟消云散。“不疼,一点都不疼。”他面上染上了薄红,喘着粗气,表情更有些痛苦。仓促间脱了衣袍,剥开她的一层层被褥,将她的娇嗔尽数吃进腹里去。他颠着她,意乱情迷。“鸾鸾,给朕生个太子。”“朕想做父亲了,想做你孩子的父亲。”她粉白的脚抵着床褥,坐在他身上,极其艰难的长长嗯了声,满身细汗。彼时二人并不知,惊喜与悲切,都到来的那般快。那般快,叫人措手不及。一连数月, 蝉喘雷干。土地滴水未落,黎民百姓哀嚎一片。北地频起战事,中原多是灾情, 如此情景难免黎民百姓人心惶惶。不知从何处悄然传出, 竟一时间在各地传的沸沸扬扬, 道这一切只因皇帝逆天而为, 迎娶了妖后所至。更有甚者, 四处叫嚣着什么“荧惑守心,天谴将至。”此类种种, 无端荒谬之言, 倒是一副空前盛况。何其无端荒谬之言, 甚至未曾传入深宫,唯恐污了皇后耳朵。当今年盛力强, 身强力健, 竟也能扯出什么荧惑守心?龙威在一日, 又怎是区区几句谣言能撼动的?
一切最终稳中有序进行,朝中组织人马南下赈灾, 北境日复一日军情来报。一晃好几日, 竟快到了重阳节。禁中每年重阳这日都要大设宫宴, 帝后亲赐酒水茱萸。大徵风俗人情之中, 重阳这日占据一席之地。正是一年金秋之际,菊花盛开, 子民总喜好饮菊花酒、放纸鸢,佩戴茱萸。只是这年因战事与各处的旱情, 宫中自然不好大张旗鼓设宴。便是连往日极好饮酒作乐招女眷入宫的太后, 也安安分分削减了宫中一应用度。可这节日无论大办还是小办,总少不了。皇后为天下女眷之首, 如今这等百姓臣民人心惶惶的时节,总不能更是一副凄惨模样。重阳前几日,乐嫣便命女官早早备上菊花酒,集节宫娥女眷闲暇时采摘茱萸,将茱萸晒干放在佩戴或是香袋中。等重阳那日,饮些菊花酒,随身佩戴茱萸,祈祷一份平安。采摘茱萸算不得仔细的活儿,乐嫣却也从中取乐,挽起袖子小半个时辰便摘了好些,等晒干了亲手缝制香袋。皇帝前两日御驾往关中去,乐嫣便趁着重阳宫宴这日替着他朝着几位宗室年长亲王王妃慰问一番。众人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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