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翎公主声音哽咽,龙椅上的段枭却神态坚定。“今日之事在城中闹出了太大动静,朕若不将你嫁过去,西戎人必会将你跟宋时因的事传的各国皆知,届时我晋渊颜面何存?”“此次西戎来使乃西戎皇室,他向朕许诺,你进西戎必入皇室。”段枭一番话,以君主的身份晓以大义,昭翎公主听得险些崩溃。“难道亲女儿的幸福还比不上晋渊颜面吗?既如此,父皇何不将那些西戎人全杀了!”“将西戎人全杀了?”对着眼前这没长脑子似的女儿,段枭气得笑了:“段昭翎,你这是要挑起两国争端,好便宜旁北境吗?”“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段昭翎再次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你远嫁西戎一事朕心意已决,五日后便随西戎使者出发吧。”“父皇,你不可以这样!我已经是时因哥哥的人了,你不可以拆散我们!”昭翎公主仍在为她的年少无知做最后抗争,段枭眉目一沉,命身旁太监将她带走。“来人,送昭翎公主回宫,公主出嫁前不准她迈出宫门一步,谁敢私自放人朕要谁狗命。”段枭敲打周遭宫婢一番,对段昭翎这宝贝女儿也没手软。“宋时因现在还关在狱中,这几日你若出了事,朕便让他给你殉葬,听明白了吗?”段枭寻常是个慈父,但在家国大事面前却很拎得清。他宠段昭翎是真,在晋渊同段昭翎之间,他会毫不犹豫舍弃段昭翎也是真。段昭翎被殿中几个宫婢强行带走。高台上段枭头痛地揉了揉两鬓:“让你们见笑了。”屏风后段嘉诩同朱谨在老太监的示意下走了出来。“陛下。”段嘉诩弯腰行礼,朱谨有样学样,却因扯到伤口而小声呼痛。“小心。”段嘉诩伸手扶了朱谨一把。朱谨咧嘴,朝他嘿嘿一笑。段枭将手放下,负到身后:“前夜的事,你俩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段嘉诩垂眸,不过片刻情绪已酝酿到位。“那日我同朱谨哥哥在山下遇到绑匪,后来幸得周将军带人来救,我也不知道兄长为何会出现在那,更不知他为何要对朱谨哥哥动手。”段嘉诩说到最后,声音微哽,红了眼眶。此时的他既娇弱又无助,旁人看在眼中不由心生怜意。“事情正如小嘉诩所说!”身旁朱谨站出来无脑力挺。“那段萧清不知道发什么疯,一看到周将军就要给我来一刀。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我爹得罪了陇西王,段萧清要我父债子偿。”段嘉诩同朱谨一番话说下来段枭眼中幽芒浮沉。几起几落后段枭沉声开口:“所有藩地中仅有陇西有两位世子,朕却觉得同属藩地,就该规矩一致,嘉诩觉得呢?”段枭话说得隐晦,段嘉诩听明白了,却装作听不懂。
段嘉诩张唇,嘴巴一个洞,却没有声音。见段嘉诩红唇微启,不知该说什么的茫然模样,段枭皱了皱眉,朝他摆手。“朕知晓了,你俩去吧,让太监送你们出宫。”段枭一贯不喜欢蠢人,朱谨一看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段嘉诩又是个张嘴哑巴,段枭不愿在两人身上花时间,便命太监赶紧将人带走。段嘉诩同朱谨行礼告退。殿中,段枭同太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过来。“除夕那日学宫初见,见他出了一把风头以为是个有些本事的聪明人,没想到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这藩王世子没本事陛下该开心啊,养着两个废人总好过养虎为患。”“等昭翎嫁出去了,就将那段萧清解决了吧。”“是,老奴晓得了。”……宫道上,小太监提着灯笼走在前头,段嘉诩同朱谨跟在他身后并肩而行。月色朦胧,朱谨拍了拍段嘉诩胳膊,段嘉诩侧了下身,朱谨将脑袋凑了过去。“老皇帝这是要下杀手了?”朱谨咬耳询问。“嗯。”段嘉诩点头:“昭翎公主出嫁后动手。”段枭说陇西只要一位世子,跟段萧清比起来,当然是他这病秧子做世子更令当权者放心。段萧清……他终于要亲手将他送到地狱去。这一世在段萧清没来得及弑弟前,他先选择了杀兄。“小嘉诩,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你跟西戎使者达成了交易,他出卖段萧清,你给他段昭翎。”“是你故意诱段萧清前往城外破庙,又故意引周将军去捉人。”朱谨前面的揣测毫无错误,后面却没说对。对此段嘉诩并未开口解释。他做事向来没有解释的习惯,无论好坏。“我很可怕吧。”段嘉诩弯眉,眯眼笑了起来,看不到瞳孔的眼,掩住了他眼底所有情绪。“连亲兄长都不放过。”弑兄便是弑亲。他本就是个恶人,自是不怕遭受批判。“小嘉诩……”朱谨摸了摸后脑勺,突然伸手一揽,将段嘉诩拥入臂弯。“哥虽然没你聪明,但力气比你大。日后再遇上这种事,你开口说一声,哥去给你跑腿,不必求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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