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祁利用了此处低温气候,用绳梯、稻草和水做了一条冰桥。这冰桥这么长,林祁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来的?段嘉诩环顾周遭一圈,突然俯身,伸手触摸桥面。“段段,你……”楚南辰话音未落,段嘉诩就将手放入口中。咸的……段嘉诩瞳孔一缩。是盐巴。盐巴加速了水凝结成冰的速度。周遭有脚步声越逼越近,楚南辰再次圈住段嘉诩腰身,施展轻功带他飞掠上桥。楚南辰行至半道便有将士带人赶至,林祁更是已来到桥头。“大人!是否要焚毁冰桥,阻挡两人离开?”有士兵小跑上前,大声询问。听闻声音,段嘉诩下意识回头去看林祁。桥头,林祁朝士兵摆了摆手。“人掉下去,尸身便没有了。” 心爱之物被窃两人已隔开了一段距离。段嘉诩看不清林祁的脸,但仍能清晰想象他此时的面部表情。定是……阴翳又可怕!桥头,林祁看着桥上渐行渐远的两人,勾唇冷笑。“跑?段嘉诩,我倒要看看这回你能跑多远。”林祁眉目一沉,目光寒戾。“通知东林皇室。”林祁压低声音,吐字森寒。“就说……楚南辰盗窃了本首辅心爱之物,若不归还,本首辅不能保证他能手脚健全地返回东林。”……楚南辰带段嘉诩疾掠过冰桥,气都没敢喘上一口,就朝山下直奔而去。山路颠簸,段嘉诩逐渐心肺不适。山脚下,楚南辰刚停下脚步,段嘉诩一口鲜血就呕了出来。“段段,你怎样?”楚南辰将段嘉诩放下,双脚刚一着地,段嘉诩就再次弯腰呕出第二口血。两口血呕出来,段嘉诩舒服了不少。“没事。”段嘉诩摆了摆手,声音虚弱。上一世,他还未至寿限,便在冬雨夜死在了都城南郊。他死那会陇西王和段萧清都还没死。这一世,陇西王和段萧清被他提前弄死了,他结束了两人的命数,那他自己的命数是否会提前终结?
空中有雨飘了下来。见段嘉诩面色极差,楚南辰不敢拉他继续跋涉。“这附近有处破庙,我们先去那避下雨吧。”楚南辰提出建议。段嘉诩思忖一下点同意:“走吧。”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林祁定会认为他一心跑路,着急赶往附近城镇雇佣马匹或马车,既如此倒不如在附近破庙暂避。去破庙的路上,楚南辰脚下飞快,嘴也说个不停。“段段,你是不是担心我有危险,所以来邙山那会,故意找借口将我留在营中,不愿我来此涉险?”楚南辰一副,别说话,我什么都懂的自恋模样。段嘉诩瞅了他一眼,否认得相当干脆,不带一丝迟疑。“我是担心你脑子太笨坏我事情。”被段嘉诩当场否认,楚南辰也不尴尬,嘴巴一张已经说出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我才不信。你费尽心思将陇西王和段萧清引至此处伏杀,不就是不愿整个陇西血流成河吗?陇西王谋逆一事,人人皆会说你冷酷无情,葬送陇西七万士兵,就连史书都会对你口诛笔伐。日后世人只会知你今日所杀,不会知你当下所护。”见楚南辰一顶又一顶高帽扣下来,段嘉诩有些额角冒汗。“打住,适当做梦有助睡眠,整日做梦那就是脑子不正常了。”破庙近在眼前,楚南辰将段嘉诩放了下来。“待这雨停,我们便分开走吧。”段嘉诩掩唇低咳:“林祁今日必是认出了你,你再同我一块东林皇族那边你怕是不好交代了。”“林祁认出了我?我今日自报家门时,明明说了我不是楚南辰啊!”“……你这不叫自报家门,你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段嘉诩有些没好气地瞟了身旁人一眼,迈步向破庙走去。 和尚破庙半掩,段嘉诩推门走了进去,楚南辰跟在他身后。庙中光线有些暗,只能勉强将庙内境况看个大概。小庙中有尊损坏了的佛像,上头贡品早已腐烂,有人正蹲在地上堆放柴火。庙中竟有人!那是个头戴斗笠的和尚,身穿一袭灰色和尚袍,虽看不到那人的模样,但给人感觉,他同段嘉诩年龄相仿。听闻脚步声,和尚猛然回头。看到段嘉诩和楚南辰,和尚整个怔住,愣了半晌,终于发出声音。“雨气湿冷,正打算升个火去去寒气,两位可要一起?”这种湿湿冷冷的雨黏在身上确实令人难受,楚南辰也不客气,长腿向前一跨,就将脑袋凑了过去。“一起,当然一起!”段嘉诩环顾周遭一圈,弯唇道谢:“那就麻烦小师傅了。”在楚南辰的帮忙下,火很快升了起来。柴薪噼啪燃烧,冷冷的小庙逐渐变得温暖。三人围火而坐,楚南辰和段嘉诩在这头,和尚自己一个在那头。庙中逐渐升高的温度令空气变得稀薄,段嘉诩逐渐有些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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