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叶安年和江竹,两人一人抱了一碗板栗鸡汤喝。现杀的老母鸡,小火慢炖了一个时辰,又加了香甜的板栗和山药,汤味鲜甜,肉质丝丝分明,一点不腻。但叶安年还是更喜欢吃里面的山药和板栗,浸透了鸡汤的板栗甜糯,山药又软又面,很合他的口味。叶小梅加菜时偶然抬头,就见这两人并肩坐在一起,俱是肩背挺直,端着汤碗喝的慢条斯理,动作出奇的一致,看起来默契的很。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出来。“二姐?”叶安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叶小梅摆摆手,感叹道:“你俩还真是越看越配。”“那是自然,还是二姐心明眼亮。”江竹对这话很受用,还不忘夸赞回去。而叶安年微怔了下,瞥见旁边,和自己动作如出一辙的江竹,默默放下了手里的碗。他没有说话,但垂下头的时候,耳尖有点泛红。吃过饭,江竹算算日子差不多,就给福崽拆了夹板,看了下他骨头的愈合情况。小孩子骨头的生长能力强,基本上已经长好了。江竹在他脚踝处按了按,仔细询问了一番,就没再给他缠夹板了。但还是叮嘱道:“这几日,还是不要跑跳,慢慢走一走,先适应一下。刚长好的骨头还脆着,剧烈的动作容易再次伤到。”别看福崽之前带着夹板不老实,这会儿倒是听的认真:“我记住啦,不会跑跳的。”但刚拆了夹板,小团子还是兴奋的不行,叶安年端了水给他泡脚的时候,就忍不住一个劲儿看自己的小脚丫。还跟叶安年说:“哥哥你看,我觉得这只脚要比另一只白一点哎。”叶安年无奈:“你这只脚绑了一个来月了,都没怎么见过光,肯定会捂的白一些。”“那我得把这只脚多晒晒,晒得跟另一只颜色一样才行。”福崽自言自语着,可爱的很。照顾两个孩子洗完脚,叶安年看着两人乖乖钻进了被窝躺好睡觉,这才出去自己洗漱收拾。然而等到西屋叶小梅都熄了蜡烛,他自己都洗漱完了,外面药庐里的灯都还亮着。叶安年不知道江竹还在忙什么,披了件外衫就走了过去。药庐里,长桌上灯火通明,一旁的小泥炉上药罐子正咕嘟嘟的煮着汤药,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苦味。“还不睡,等我呢?”听见叶安年靠近的脚步声,江竹停下了手里的笔,从桌案上抬起头来。叶安年站在长桌对面,垂眸看着他:“有人半夜不睡,我来看看。”“那还不是为了你。”
江竹笑着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一旁的笔架上,伸手握住叶安年的腕子,把人拉过来。叶安年绕过长桌,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两人靠的很近,江竹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便在叶安年周身蔓延开来。他深吸了口气,又轻轻呼出,正想说些什么,江竹忽而起身端下了小泥炉上的药罐子,滤出药渣,盛出汤药摆在叶安年面前。“既然你自己来了,那正好,把今天的药喝了吧。”黑乎乎的药汤散发出一股苦涩的味道,叶安年仔细嗅了嗅,却又觉得有些不同。等放凉了一些,他才端起碗来,屏住呼吸喝了一口。然而,出乎意料的,今晚的药似乎比以往的要好喝一点,似乎多了一股清甜的味道,把之前直冲嗓子的苦味中和了不少。见他喝了一口,竟还慢慢品了起来,江竹托着腮笑得眯起眼睛:“这药喝多了,还喝出品味来了?”叶安年抿了抿唇,将药碗放下:“今天的药味道和之前不一样,你换方子了?”“舌头很灵啊。”江竹有些惊讶,伸手将沾在叶安年唇边的药汁抹去,“是加了一味药材。”“是雪莲花?”叶安年问。江竹手上动作一顿,微微张大了眸子:“这你都能尝出来?” 接回叶家叶安年当然不是尝出来的, 他之前问过丁秋,这会儿尝出汤药的味道一变,自然就想到那处去了。“这种药材应该很难找吧。”江竹顿了一下:“我跟甜水镇上永安药铺的掌柜交好, 托他去寻的。”“那得花不少银子吧?”叶安年问。江竹就知道他会心疼银子,笑了笑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一个透亮的琉璃瓶来,里面装着已经炮制风干的三朵雪莲。“这东西生长在极北的苦寒之地, 因为采摘困难, 药用价值高, 所以身价也高, 但也不是什么凤毛麟角的东西。”“这三朵雪莲,花朵不大, 品相也一般,加起来也就抵一颗三十年野人参的价值。我跟那掌柜说好了, 赊他一颗人参,等我上山挖到了就付给他。”江竹说的轻松,叶安年却觉得人参哪有那么好挖, 何况还是三十年的。“若是实在挖不到,我们就给银子。”他道,总不能真欠着人家的。“那咱们更得努力赚钱了。”江竹把琉璃瓶子收起来,“回去睡觉了,再磨蹭一会儿, 天都要亮了。”“嗯。”叶安年点点头, 两人一起回了东屋。不知是不是换了药方的原因,叶安年这一夜睡得格外舒畅,之前他一直是畏寒的, 哪怕是七八月的天气,晚上和江竹睡在一起, 都要盖严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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