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回来没几日,县里就传来消息,说是卷子有误判,叶安松应当中榜的。房知县连夜派人送了手书来。”说到最后,冯明煦摆了摆手,叹道:“许是真误判了吧。”果然啊……叶安年心中暗叹叶安松的心计,还好他已经提前叫文恒派人去安兴县探查过了。光阴小铺开业之后,他就叫文恒派人去安兴县打听了这次院试相关的事。文家家大业大,在安兴县也有分铺,要打听这些事并不难。“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两天有个人来我铺子买东西,闲聊时提起安兴县一个书生的事。”叶安年开口道。“哦?是什么事?”冯明煦向来对读书相关的事都很感兴趣。“安兴县一个姓袁的书生,院试过后没多久就跳河了。”叶安年看着冯明煦逐渐八卦的表情,慢慢道:“据说,就是因为院试中榜,却又被刷下来的事。” 叶安松挑衅冯明煦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放在桌上的手也越收越紧:“竟有这样的事?”“嗯,”叶安年道,“他娘从此一病不起。他爹在街上杀鱼卖, 给他娘赚钱看病,勉强维持生计。”“若当真是因为……”冯明煦顿了顿,“倒着实可惜。”他欲言又止, 叶安年也没有多问, 起身告辞:“天色不早了, 我得回去了, 有时间再来找冯山长闲话吧。”“好。”冯明煦回过神来,“我平时也没什么事, 你常来啊。”叶安年应下,离开了鸿福书院。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 剩下的就是冯明煦的事了。至于为什么会选他,冯明煦为人正直,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 他是鸿福书院的山长,叶安松是他手底下的学生,出了这种事,他可是有直接责任的。而且,冯明煦的父亲曾在京都做过官, 手里多少会有些人脉, 要动房金元一个知县,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叶安年走后,已经大半个月没回过家的冯明煦, 破天荒回了一趟家。叶安松这件事若真有蹊跷,那便不能草率, 还是跟他父亲冯乐山商议一下更稳妥些。两人商议过后,决定不能打草惊蛇,先核实一下安兴县那袁姓小哥的事,再做打算。这件事冯乐山揽了下来,正巧在安兴县他有位至交老友,可借此去拜访一番。此事暂且按下不提,叶安年溜溜哒哒回到西街,打老远就看见余户和文恒坐在大柳树下面的牛车上,俩人正在比赛玩竹蜻蜓,嘻嘻闹闹的,幼稚的很。“大掌柜!”余虎见了他,赶紧收起了手里的玩物,从牛车上跳下来。
叶安年点点头:“铺子没客人么?”“二掌柜的在呢,有客来和雀登楼的两位老板来了,在里头说话呢。”余虎道。叶安年“嗯”了一声,又有些奇怪:“你今天怎么改称呼了?”“奥,”余虎挠挠头,“文二少爷说叫‘叶老板’显得生疏了,不如这样叫,还有派头。”叶安年无奈,他是不在乎这些的,但仔细一琢磨。“大掌柜”确实比“叶老板”有派头多了。“那就这样叫吧。”“哎!”余虎眉开眼笑的。“你们玩着,我进去看看。”叶安年说完就进了铺子。铺子里,江竹正坐在柜台后面,有客来的南绍和雀登楼的孙闯坐在供客人们休息的椅子上,三人有说有笑的不知在聊些什么。见他进来,江竹出声道:“回来了?这二位老板来找你商议事情,等了老半天了。”“嗯,”叶安年走到柜台前站定,面向南绍和孙闯道,“二位什么事?”“叶老板,是这样。”南绍率先开口:“听说你要给冯山长雕一尊文曲星君的玉像,我也想跟你定一个玉雕。”“哦?”叶安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旁边的孙闯,“孙老板不会也是吧?”“哎,正是正是。”孙闯笑的牙不见眼,连连道。“嗯……”叶安年微蹙起眉头。他答应要给冯明煦雕文曲星君,那是因为叶安松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也是他有求于人了。做玉雕要花费的时间更长,玉石原料又贵重,若是客人不满意,还有的掰扯,劳心费神的。开开玩具铺子就够了,他本没打算开这个头的,却没想到这两人会找上门来。“叶老板,”南绍殷勤的看着他,“中秋那晚雀登楼的雕花宴,我就错失了一睹叶老板手艺的机会。这次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好吧。不过工期可能会比较长,要月余。”叶安年还是应了下来。余虎学东西很快,后面他闲下来确实可以做做玉雕,就当打发时间了。“没问题!”孙闯赶紧回答,“玉料我到时找人给叶老板送过来,定金怎么收?”“到时一起再说吧,二位想雕什么,有什么要求,都提前想好,最好能列在纸上。”叶安年道。这样有凭有据,也省的出岔子的时候扯皮。南绍和孙闯都答应下来。目的达到,两人没坐一会儿就走了。将两人送出去,余虎很自觉的回来看铺子,文恒也溜溜达达跟了进来,大刺刺往椅子上一坐。叶安年拉了江竹去里间说话,把今日去找冯明煦的事同他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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