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什么,”江竹撇撇嘴,“那二傻子又不懂欣赏。玉屏风有什么好的,不如放在咱们白鹤斋门口当个门牌。”叶安年:……好好好,这话若是让文恒听见,怕是要气死。两人刚踏进白鹤斋大门,忽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闪现。子妤不知何时带着所有白鹤斋的弟子们整齐的列队两旁。高冷俊丽的女子轻咳一声,众弟子就齐声喊了起来:“恭迎斋主、少君!”叶安年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江竹不动声色的伸手牵住他,两人并肩而行。左右两侧的白鹤斋弟子们纷纷恭敬的行礼相候,直到两人行过,才起身。子末和阿梨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小尾巴似的跟在两人身后,子末嘴里巴巴儿说个不停。“斋主,少君,子妤姐说今天你们回来,让饭堂做了一桌子好菜呢,说晚上大家一起聚一聚,好好吃一顿。”“好啊,”江竹笑眯眯的,“正好让年年多跟大家熟悉一下。”白鹤斋除了子妤、子末这两个主要管事的左右护法之外,教授医术和武功的另有四位年轻先生。还有管理斋中后勤杂事的桥娘、和饭堂掌事的陈阿婆,都是白鹤斋里很重要的人物。这些人叶安年之前都见过,但是平时接触不多,所以并不是很熟。他是不大习惯这样大家聚在一起的热闹场景,但想想自己以后怕是少不得住在这里,早晚也要融入大家,便点了点头。两人回到壹舍,江竹一眼就看到院里的南天竹开了花,那一团一簇的白色小花散布在绿油油的叶子中间,好像漫天繁星。不过,他看了一会儿就皱起了眉:“好看是好看,恐怕得砍掉了。”叶安年不解:“好端端的,怎么要砍掉?”“南天竹整株都是有毒的,若误食就很危险,而且它的汁液也最好不要直接用手碰到。”叶安年一下子就想起自己之前还摘过南天竹的花来着,有些担心的问道:“那要是中毒了呢?”“中毒的话,人会变得非常兴奋,脉搏也会变得紊乱,一般会变成先快后慢,然后肌肉痉挛,呼吸困难,身体麻痹,严重的话,甚至会昏迷。”江竹说完,怀疑的打量着叶安年:“你碰了?”叶安年老实的点头:“我之前摘了花,想给你看来着。”又很快补充:“不过我没有这些反应,应该是没有中毒。”“啧,”江竹捏捏他的脸颊,眯起眼睛,“看来得快点砍掉了,现在就砍。”“别啊,”叶安年看着这满院子长势旺盛的南天竹,觉得可惜,“我以后不去碰就是了。”江竹:“那以后孩子出生了呢?”叶安年:……他倒是把这个忘了。
“那……这也是你养了很久的,砍了可惜。”“一堆破竹子而已,砍就砍了。”江竹伸手揽过他的肩膀,“等院子空下来,咱们重新布置。”叶安年试想了一下,感觉好像还不错,便点了点头:“好。”在院里站了会儿,两人一起上楼。江竹看着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布置,十分感慨:“果然不管金窝银窝,还是自己的狗窝最好。”叶安年:……法源寺的禅房跟你的房间没什么可比性吧。休息了一会儿,江竹就叫子末处理了院里的南天竹。而后,他拎了把铁锹,背了个小包袱,带着叶安年往后山去。两人溜溜达达走了许久,才在一处较为平缓的山坡上停下。遥遥望去,能看见不远处的几座小坟包。“就这吧。”江竹挑了一处地势较高,又面向山谷的位置,把铁锹插进地里。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他圈定一块位置,就用铁锹挖起来。“我来吧。”叶安年走过来,要夺他手里的铁锹。江竹把他的手避开:“没事,做个衣冠冢而已,挖个小坑就行。”“可是……”叶安年还是担心。江竹勾唇笑笑:“你怀着孩子就别折腾了。我躺了这么久,正好活动一下筋骨。”叶安年便不再勉强,将包袱解开,铺展在地上。包袱里是一套谢逍公的衣服,一包点心,一包花生米,一只油纸包着的烧鸡,一炷香,还有一壶酒。不多时,江竹就将坑挖好了,他把谢逍公的衣服放进去,然后填土,堆起一个坟包来。叶安年便把点心、花生米和烧鸡都摆好,然后将酒壶打开递给江竹。江竹把壶里的酒浇在坟前,又将香点燃,插上。他沉默的站了一会儿,而后道:“算你靠谱一回。如今我跟年年都好好的,一起来送送你。”叶安年站在他身边,静静地陪着他。江竹一个人在谢逍公的坟前站了许久,然后捡起包袱布,找了处平坦干净的地方铺上,拉着叶安年一起坐下。叶安年见他神色平静,只是望着远处出神,轻叹了声,开口道:“你……还好吗?”江竹被拉回思绪,没有回答他,而是道:“他以前跟我聊过生死的问题。”“他说自己一个人闯荡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收了徒弟,将来是一定要让我给他养老送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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