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鱼道:“嗯。”谢秋昭道:“柳仙大人,您太看得起我了,我怎会知晓魔修的想法。”林眠鱼再三确定:“你真不知?”谢秋昭直觉不妙,但此时,周围的人皆朝他看过来,他只能继续重复:“确实不知。”“既是如此,难道东风白鹤口中所说的是另外的人?可他明明承认了是你谢秋昭道友。”林眠鱼前方忽然出现一道水幕,这是修士平时用来记录一些重要事宜的水幕法器,而此刻水幕上映照出林眠鱼和东风白鹤的身影。“本尊有人了,为了与心悦之人一享贪欢,本尊只能杀了你。”“谢秋昭让你杀我?”“对。许是看到你一个蛇妖与他容貌相似,心里不舒服吧。”光是这三句话,便足以证明谢秋昭与东风白鹤私交甚密。谢秋昭和其他人一样, 听到“一响贪欢”时极为震惊,当看到东风白鹤脸上展露的刹那深情时,皱了皱眉,似乎只觉这是魔修的惺惺作态。“这仅仅是东风白鹤的一面之词, 我们都知道, 谢秋昭和灵仙门的沈尘箫走得极近。”修界对于同性相恋并无抵触, 而沈谢二人的事堪称这些年修界的一桩美谈,正道基本上都认定两人以后会结成道侣。现下这对话却告诉他们, 谢秋昭和魔修居然勾结到一起, 叫他们怎么相信。“我所能给的事实便是如此。”林眠鱼并非要谢秋昭承认什么,只是将事实摆在了众人的面前。他没有错过谢秋昭眼中一闪而逝的憎恶, 再仔细看,那张和自己肖似的脸上,此刻已布满愤怒, 还流露出一种让人想要呵护的脆弱。东风白鹤的深情比草贱,更别说他还是一个已经死无对证的魔头。此次前来的修士中正好有灵仙门的内门弟子,这些新入门的弟子都很憧憬沈尘箫, 以前还曾在心里腹诽过哪天是不是要叫谢秋昭师母,如今见到这场面,想要冷静却又忍不住带上质问的语气:“谢道友, 虽然我们都不相信, 但你不解释一下吗?”谢秋昭深吸一口气,正色道:“这都是魔头的一面之词,是污蔑。”他神情真诚,真假参半地讲述了半个月前不慎受伤掉落到一处峡谷, 然后在那里救了一个修士。那修士相貌普通,他以为对方是和散修, 等双方都伤势痊愈后,他想离开,对方却露出了真面目,直言自己是东风白鹤。“那魔头想让我从了他,我不愿意。”谢秋昭忽然撩开袖子,袖子内是还未痊愈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明显是被魔气所伤的枪伤,也正是因为是被魔气所伤,才很难痊愈。谢秋昭说自己当时被逼着和魔头虚与委蛇,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个对方懈怠的时刻,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他神色悲愤,只道自己怎么都没想到,事后东风白鹤会用诋毁他名声的方式,让正道认为他和魔修勾结……
周围的修士虽然没有见到谢秋昭在新秀大比的英姿,但皆有耳闻对方的出色。更何况东风白鹤是臭名昭著的魔修,怎么想都是后者的计谋更合理。“原来是这样,谢道友你这是好人遭了恶报啊。”“反正现在那魔头已被杀死,谢道友你安全了。”“真的被杀死了吗?说起来到处都没他的尸首吧?”此问题一出,一群人纷纷看向林眠鱼。“被我吃了,很难吃。”林眠鱼说着还吐了吐长长的蛇信,吓了众人一跳,皆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林眠鱼收回蛇信,满不在乎道:“不好意思,习惯了。”而看谢秋昭松了口气的样子,林眠鱼唇角一勾。浅淡的一笑,犹如刹那花开,一些修士不禁看愣了。而这看似是因为错怪谢秋昭的歉意微笑,却让谢秋昭背脊生寒。林眠鱼自然不觉得只用一段画面就能让众人相信,更何况自己还是人修眼中的异类,再考虑到谢秋昭身怀异宝,他没法直接动手。但以后若有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他没想到自己先前是不喜主角攻,如今又对主角受生出了恶感。其实,只要这两个拥有金手指的主角,别总是生出什么碍着他的事端,林眠鱼并不想花那么多心思去顾虑。可惜,有时候总是事与愿违。“谢道友。”林眠鱼再度开口。谢秋昭不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只听林眠鱼道:“沈道友给了我一个承诺,我现下想找他兑现诺言,你知道他在何处吗?”谢秋昭愣了一瞬,然后摇头道:“我不知。”他顿了顿,未免周围的人多想,还是解释了下:“当年在南平书院与你们分别后,沈大哥说他有点事要办便离开了,时至今日,了无音讯。”他自然可以用灵仙门的传讯令牌联系沈尘箫,但沈尘箫自那次分别后就从未联络过他,他又为何要热脸贴冷屁股?沈尘箫当时和林眠鱼结束密谈,回来后只说和林眠鱼聊了点普通的事,但普通的事需要找无人的角落相谈吗?沈尘箫明显没有说实话。当时,谢秋昭再次感受到了一种蔓延而上的悲凉,他意识到沈尘箫并未真正把自己放在心上,怒从心起,觉得没必要继续厚脸皮倒贴,才有了那番划清界限的言语。反正这个世界有的是对他展露好感的人,一个沈尘箫没了,前有死掉的东风白鹤,后有堂溪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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