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在人群中寻找。陆瑶连忙躲在了婢女后边,挡着自己的脸,生怕被牵连。曹嫣然茫然扫视过去,最终落在沈灵书身上,她麻木的瞳孔想到了焦距一般,指着:“陛下,是她干的,是沈灵书下的药陷害我!”无数目光顿时看向沈灵书,沈灵书身子一激灵,唇瓣微张,下意识反驳,声音却极没底气:“不是我。”曹嫣然记着,萧威骑着她时口中说胡话,他说他是看见沈灵书才追到这然后就中了这药,是她,一定是她!圣人看向沈灵书,刚欲开口便被太子打岔:“父皇,儿臣曾在宫中数次看见萧威和曹大姑娘来往。想来两人寻求刺激才找了此地行不文之事。”圣人的目光顿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他没出声,只是静静审视着。曹嫣然怒吼道:“你说谎!我被下药了,叫太医一探便知!”圣人看向一旁的苏公公。苏公公心领神会:“传太医!”他妥帖道:“陛下,曹家姑娘说被下药了,这种春药一旦沾染过便会经久不散,太医来探一下沈姑娘的衣裳,一探便知。”女医不多时便走上殿前,圣人摆摆手,女医顿时明白,她先去探了下曹嫣然的脉象和衣料,随后径直走向沈灵书。沈灵书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砰砰砰”直跳个不停。她惴惴不安,害怕极了,她确实经手沾染过那药。可眼前她动不了,避无可避。眼看着女医步步走近,她从紧张害怕到心如死灰的认命,轻轻垂下眼帘。还会和上辈子一个结局吗?圣人会赐死她吗?她身子颤抖,眼角“簌簌”落着泪。不远处,陆执皱眉,双手环着,眼神情绪晦涩不明。她就这般不相信自己?不相信他会护着她?女医的手搭上了沈灵书的衣裳,显而易见的,她闻到了幽微,不易察觉却与曹嫣然身上相同的气味。一息后,女医恭敬道:“陛下,臣没有在县主身上闻到相同气味。”沈灵书倏然瞪圆眼眸,随后立刻望向太子。陆执好整以暇的接住了她的注视,薄唇勾起弧度。四目相对间,沈灵书美眸眨了眨,一瞬想起他在亭中说的话。但是她心里并没有多感激他。如他所说,这是场交易,她明明也付出的了……圣人唇边讥讽笑笑,精明锐利的眼神似是看穿一切却也没拆穿,仿佛是更有趣的事物吸引到了他。他转头吩咐萧后道:“给他们准备婚事,侯门嫡女嫁皇后亲侄,朕允准了。”随后起身往外走,手指随意指着太子:“你来。”众人散去后,圣人屏退宫人,神色耐人寻味:“你想要沈灵书做你的太子妃?”陆执未言。圣人眼眸洞悉人心,写满了杀伐阅历。他定了定,又道:“你看上人家了,嗯?”陆执抬首,这次他没再沉默,眼神定定,素来矜贵桀骜的脸多了份峻整持重,一身端凝的气度隐隐有了与帝王并肩的模样。他字正腔圆:“是。”圣人眼神凌厉,声音冷笑:“太子莫不是昏聩了,你该知道沈家女如今的身份,给你做妾都是抬举了!”太子毫不畏然的讥讽回去:“沈家世代忠良,半辈子都埋在了军里,最后镇北大将军沈琮也殉国沙场,父皇却说他的遗女不配。父皇是有意抹去沈家的军功,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放肆!”心思被戳破,圣人勃然大怒,抬手指着太子,猛地咳了两声:“你十二岁便被立为储君,朕把你教导的沉稳知礼,严于律己,不是让你来忤逆朕的!上京城内那么多世家权贵女子,你又不是非她不可?!”陆执眼眸漆黑,声音寡淡:“你怎知我不是?” 吃醋圣人被他噎得骤然说不上话。他冷眼瞧着这个自小被自己亲手教养大的孩子。因为对元儿的愧疚, 嘉元帝那帝王冷血,运筹帷幄下为数不多的父爱全都给了陆执和陆月菱姐弟俩。陆执是他用心教养过的,此刻这与他如出一辙的逆骨和桀骜, 倒是有几分他年轻的样子。嘉元帝眼眸闪了闪, 似是苍老了几分,多了丝认命的意味。他抿唇, 不置可否:“你愿意娶一个家世败落的孤女,人家还未必肯嫁。朕瞧着方才在屋里你们眉目传情,她似是怕你的紧。”陆执敛眉,胸口像是被打了个闷拳。果然, 他的毒舌随根。
父子俩的对话再次不欢而散。临走时, 嘉元帝冷冷嘱咐道:“这段日子你忙前忙后,甚至不惜动用了京兆府的兵力私拿了周威将他关入牢狱, 朕都可以不计较。但如今朝中萧党众多,你务必小心行事, 若再有下次失了分寸教人拿住了把柄, 朕也帮不了你。”言下之意,到底是放过他最近的荒唐行径。嘉元帝看着一心为色所迷的儿子,冷哼了声, “滚。”殊不知当年他在元后面前有多么的卑微讨好,捧在掌心怕摔了, 放在口中怕化了,甚至为了她幽闭六宫,专宠中宫, 惹得群臣非议。有其父必有其子, 陆执眼前这般与他当年不过是彼此彼此。可惜嘉元帝丝毫意识不到。太子走远后,苏公公走上前, 轻轻摇着玉扇:“陛下今晨在御书房允准了曹小大人所求之事,怎的此刻又默许了太子殿下,老奴竟是有些看不懂了。”圣人眯眼笑道:“太子自幼顺风顺水惯了,让他吃点苦头也好,若求娶沈家女这般顺遂,他又岂会好好待人家?”苏公公松了口气,也跟着笑:“原来陛下心里还是疼爱县主的,想来太子殿下说的什么飞鸟尽良弓藏都是假的。”圣人颔首:“沈琮死得惨烈,朕焉能苛待他的后辈,岂非要天下人皆知朕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将来敌国入侵,又有谁可为朕守护国土!”“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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