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不可能永远待在上京城,凭借他的威势, 迟早会查到那间不起眼的小屋。“姑娘别回头看了。”采茵扶着她,絮乱的脚步佯装镇定。沈灵书收回思绪, 加紧了脚步。快到城门时她心头一紧,赫然看见了城墙上的告示,上边不是她的画像, 绘的却是采茵的样子。准太子妃失踪事关皇室秘闻, 不可外传。但是采茵一个小丫头,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是她的婢女, 寻常人根本无从得知。陆执他好狡猾。沈灵书看了眼采茵,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粗麻长衫,小脸被香灰弄得灰扑扑的,想来应该是看不出。主仆二人低着头随着人群出城,轮到她们时,沈灵书拿着前几日托周叔叔伪造的户籍交给守城侍卫查看。她心中忐忑,祈祷着别有什么意外,别看出了什么端倪。冷不防那侍卫翻了翻那泛黄的纸页,皱眉大声道:“抬起头来!”沈灵书吓得心肝惧颤,略略稍抬起了下巴,美眸低垂着,不敢与之直视。“这么晚了出城作甚?”侍卫查问的声音就在耳边,沈灵书身子站不稳几欲跌倒。她强稳了稳心神,故意说一口京腔话:“大人,我与妹妹进城探望姨母,如今待了几日要回乡下去。”她咬字小心,没有露出一点江南口音。侍卫又仔细看了看,端久未语,最后大手一挥将户籍册子交还回来,扬声道:“放行!”从城门出去后,沈灵书长舒了一口气,旋即与采茵加紧脚步朝渡口走去。能够这么顺利她属实想不到。她们在京中待了这么多时日,也许陆执也猜不准她们哪天离京。也许呢。对未来一片茫然未知时,沈灵书除了赌运气,什么也做不了。离亥时还有半个时辰,渡口边停靠着一艘华美庞大的客船,岸旁已经有不少人陆续排队上船,也有送行的在船只旁依依不舍,执手相看泪眼。走到船身旁,她搭眼看过去,此船一共三层,越往上船身越精致。采茵付了银子后,两人即刻上船。此时离船发动还有将近半个时辰了,两人脚踩着船身的地板上,莫名的踏实。采茵道:“姑娘,咱们去三层吧,这几日风餐露宿,你的病又刚好,咱们找个上房好好休息。”沈灵书摇头,“你能想到的事,陆执何尝不知。咱们要反其道而行之,与普通百姓混在一起,起码不易发觉。”沈灵书把采茵推上了楼梯口,美眸含着水光:“三楼的船客非富即贵,你去二楼,我留在一楼,等船开了一个时辰后还在这里相会!”她话音顿了顿:“若一个时辰后我不在这,你千万不要出来,顺着这艘船一路回扬州去找我外祖母王家!”采茵眼中淌着泪,不解道:“姑娘,奴婢怎能弃你于不顾?”“不!”沈灵书匆匆解释道:“我们两个在一起太惹眼了,势必一下子就被发现。陆执权势滔天,留在上京终究还是要被抓回去,能走一个是一个,若你见到了我外祖母一定给她带话,就说我一切都好。”说到最后沈灵书泪盈于睫,却还是狠心推开采茵。“快走!”采茵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后腿,再犹豫下去只会坏事,便头也不回的朝二楼走去。沈灵书心弦紧绷,低着头也径直朝一层里边走。她寻了一处偏僻的座位,掀开纱帘,视野开阔,正好可以看见船岸。船岸上黑漆漆一片,没有意向中那大片火光。钟声悠扬想起,这是要开船的声音,督促船客们迅速上船,莫要再继续耽搁。沈灵书小手轻轻抚着胸脯,轻舒了口气,等船开了,陆执便是想寻船来追,怕是也来不及。大不了,她中途下岸,陆执也不知道她在哪一口岸下船。那到时,他便再也找不到自己了。船身摇摇晃晃,这是要开船的架势。沈灵书眼眸温润,唇边弯起了小梨涡。只差最后一点点了。风声呼啸掠过窗棂,她被风声吸引,下意识看向船岸,眺目过去,沈灵书心脏猛地骤跌,缓缓沉了下去。船后方燃起了星星点点的亮光,正以飞快的速度朝船只奔进。为首策马的男人黑衣玉冠,衣诀猎猎,漆眸如晦,那张极为出挑俊美的容貌除了陆执,再没有别人!宿命般一样,沈灵书总觉得他好像看见自己了。周遭人生嘈杂,谈笑声如旧,可她却如置身寒潭,冷的彻骨。糟了,她败露了!一阵微微晃动,沈灵书意外的发现船只驶开了。
她慌忙朝窗外看去,岸边那通天的火光正一点一点与她拉开距离。沈灵书惊慌的心得到了一点点安抚。她不断安慰自己,船开了,他就算有心备船也追不上了,一定追不上的!船只平缓启动,可冷不防一阵大力,船舱倾泄,人们失了平衡,朝左边栽去。沈灵书没反应过来,亦被这突然起来的碰撞摔在了地上。膝盖磕到桌角,疼得她眼睛通红,可她顾不得看,急忙起身,这一看,那张小脸彻底惨白了下去。岸边竟朝这艘船发了无数飞爪,侍卫官兵们不断地拉着勾住船身飞爪上的绳索,船只正不受控制的朝岸边游去!他为了想把她带回去,究竟还带了什么东西?!陆执他疯了!沈灵书看了眼漆黑的运河水面,她不会游泳,跳下去必死无疑。她忍着身体酸痛飞快的朝船的下一层跑去。船只被强行靠岸,侍卫并着官兵顿时将这艘船团团围住。陆执手负在身后,清冷的眸子凝结上了一层冰,阴沉似水。少倾,他缓缓抬起手,食指动了动,身侧立刻有暗卫出动。“停船!停船!”大批侍卫涌上甲板,控制住了这艘客船。船老板被官兵这架势吓得问都不敢问,不知自己惹了什么祸事,但求别把他这艘拉客拉货的船毁了就好。船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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