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书唇边轻笑:“是么?大伯母,那我也告诉您一句话,我父沈琮,我母王碧的死,我也没有忘!”裴氏笑得阴狠:“走着瞧,你先想想没有王家的庇佑,你怎么活着看见明日的太阳吧!”说完,裴氏勒令下人把大门紧紧关上。沈灵书立在原地,反复思考她的话。裴氏的话不言而喻,昨日来太子私宅的刺客是出自大伯伯王遂的首笔。原来她前脚刚到扬州,后脚王遂的眼线就看见了。若不是和当地官员有所勾结,就凭借大伯伯一介商人,他怎么能与杀手刺客勾结。这扬州地方官怕是已经不干净了。只是如今祖母在佛寺烧香一时半会回不去,她该去哪?若是扬州府衙干净,她大可以故意犯错被抓紧去待几天,大不了挨几个板子,起码那些官差还能护住她性命。采茵上前道:“姑娘,那边有位公子一直朝这边望着。”沈灵书思绪被打断,骤然抬头,顺着采茵的视线看过去,她对上了一双清冽如山泉的眼睛。一身青色大氅,身形笔挺,面如冠玉,望向她的眼神客气含礼,带着善意,身旁的小童背着一个小箩筐。她们临街对望,可沈灵书却闻到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药香。她突然想起外祖母曾与一医馆世家江家老太太交好多年,幼年时江家老太太常带着小孙子来府上玩耍,母亲对那小男童很是喜欢,还打趣道不如和袅袅结个娃娃亲,日后有个三灾六痛也不必麻烦别人了。只是这记忆太过于模糊,沈灵书彼时年幼,记不太清了,她甚至不记得那位哥哥的名字。这段往事也随着她入宫被彻底抛诸脑后,毕竟当时的王家以为圣人要给她在上京寻一门姻缘。男子朝她含笑点头,又看了眼前方不远处的望月酒楼,抬步而去。采茵看着男人的举动,心中泛起了嘀咕:“姑娘,他定是觊觎你的美色,一看就是个登徒子!咱们别管他了,咱们还是想想今夜在哪住宿吧。”沈灵书摇头,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便是小时候常来府上玩耍的江家哥哥。她记得江家乃悬壶之门,祖上在宫中御医做到太医院正,也算是世家。若真是江家哥哥,或可救她一命。若是认错了,就当她浪费一盏茶的功夫,她不如赌一赌。沈灵书跟在两人身后,一路行至了望月楼。江淮立在门口,低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女子,雪白的肌肤下,鼻尖冻得通红,他问道:“沈二姑娘,要跟我来吗?”沈灵书仰起头,杏眸漾漾,她果然没认错人。“但请引路。”江淮淡淡笑了声,径直朝里走。望月楼的掌柜月娘阅人无数,扬州城内非富即贵的人,她见过的如过江之鲫,但凡有头脸的,没有一个她不识得的。可眼前这位公子衣着皆是名贵的云锦,气度不凡,但却脸生的很。月娘断定是刚来扬州城不久的富商之子,至于这身后的姑娘,云髻峨峨,仪静体闲,莫不是相好?月娘含笑道:“公子可要雅厢?”江淮点点头。月娘抿唇轻笑:“二位楼上请。”与此同时,二楼位置最佳的一处雅厢里,男人掀了掀帘子透气,那矜贵沉默的眉眼随意扫了扫,漆黑的眸一瞬凝滞了下去。陆执眯起了眼,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一前一后的璧人。一个着青,一个穿碧,弯身进了隔壁雅厢。“江哥哥,对吗?”小姑娘清浅的声音透过幔纱传了进来。陆执低着头,黑眸如晦,觉得心底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月色“江哥哥, 对吗?”沈灵书又重复了一遍。对面的男人眉眼有一瞬柔和了几分,那双探究的眼眸渐渐噙上笑意,“果然是你。”后半句的沈妹妹, 他横在喉咙里, 咽了回去。幼年分别后,他跟随着祖母回了老家绍兴, 再后来听到有关于沈家的消息便是镇北将军夫妇里死于战场,沈妹妹也被接进了宫。再之后,关于沈家的记忆渐渐变得模糊。直到昨日随祖母来扬州探望王家老太太,他在临街的王家府门门前看见了记忆中熟悉的那抹倩影。她好像变瘦了, 也长高了, 天真无邪的眉眼也多了抹化不开的忧愁。这些年,她过得不好吗?“好久不见, 沈妹妹。”
说着,江淮替她倒了杯扬州特有的雨花台, 嗓音温润:“一别多年, 不知你还喝不喝得惯?”沈灵书抿唇笑笑:“家乡的茶怎会喝不惯。”她又问:“江哥哥怎么会出现在扬州,是随着江祖母一同前来还是?”江淮道:“王家老太太近来身子欠安,两个老人家积年间常有书信往来。祖母不放心, 便来探望,也顺便一同在扬州过个年了。”是了, 外祖母和江家祖母的夫君皆早逝,两人幼时又是闺中闺蜜,两家一同过年也是常有的事。沈灵书记得那会儿, 因为往来频繁, 江家又在扬州城置办了一处六进六出的宅子。那个时候,江哥哥都快变成王家的想请您府上一会,您见是不见?”“微臣觉得此番刺客和他多有干系,且扬州税收积年累月的对不上,圣人曾勒令彻查可始终没有肃清,官官相护,单凭一个地方官知州,他没有这个单子,背后定是有靠山!”“殿下?”耳边宋引的询问接连不断,可陆执恍然不觉,满脑子都是男人那句——沈妹妹,你是不是碰上什么难事了?不是拼了命也要离开他,回到王家么?怎么如今过不好了?沈灵书一怔,心中淌过一阵暖流,可还是出言婉拒道:“都是家事,等祖母回来就好了。”江淮问:“她们为难你了?”其实这答案不难猜出,沈妹妹当年离京是奉了皇命,可府宅内多少也有眼热的,妒忌的,如今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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