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时安力道克制的放得轻缓,又忍不住的喘着粗气,被她磨得眼底湿红。红烛燃糊,丝衾骤跌,她无力的伏在他的臂弯里,眼角挂着泪痕,朱唇潋滟,轻轻喘息着。祁时安抱着她的发颤的身子,怎么也想不出,人前骄傲的小公主在他怀中是何等脆弱可怜。他知她的来意。她怕,她不安,她却不敢对他宣之于口。她们相爱,她却也没有以爱的名义束缚他,号令他,不让他走,不让他认亲。横在她们二人之前的是他的母国,亲生父母,还有一朝太子的尊荣。祁时安叹了口气,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吻,湿润虔诚。在江南对你说过的话,永远都作数。——初夏时节,惠风和畅,万里无云。锦衣卫列阵,圣驾浩浩荡荡,身后跟着文武百官,后宫女眷跟在最末位,来到了骊山猎场。嘉元帝褪去了繁复冕服,着一身银白色骑装,金冠束发,褪去了帝王威严,将他衬得英姿飒爽。“吾皇万岁万万岁!”底下的朝拜声整齐划一,响彻天际。嘉元帝面带微笑,振臂拉弓,金雕翎箭笔直射向天空,一箭贯穿野鸽子四目,臂力惊人。“今日夏苗,众爱卿尽兴便好。”有帝王龙威开场,此行陪伴的太子,二皇子,七皇子,王公大臣,世家子弟陆续下场。旌旗破空,风声涌动,毅虫嘶吼,热闹非凡。女眷这边则都围在萧后及诸妃身侧。萧后的目光落在陈夫人和姜夫人身上,凤眸染上点点笑意。陈家和七皇子的婚事能有今天,多亏了她找兄长派人一路暗中护送着云霜来大邺。而云霜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果然把婚事搅合黄了,拖到了姜家入府的日子。这次夏苗是最好的机会,她要助运儿一臂之力,登入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就必须先除去老的,再做掉小的。陆澜那孩子打小就跟在太子屁股后边转,就别怪她了。姜夫人率先打开话匣子,目光落在不远处振臂搭弓的陆运身上,“娘娘真是慧眼识珠,二殿下经历了沙场历练,如今愈发稳重,瞧,这没一会儿,彩头都快赶上太子了。”林夫人撇撇嘴,看不上姜夫人巴结的样子。那二皇子不过猎了两只雄鹰,一只麋鹿,太子殿下那边猎到的都是熊、豹等生猛毅虫,这哪有可比性。远处郎君春衫薄,少年郎骑马振弓,英姿勃发,沈灵书目光追随在陆执身上,本应是场畅快野猎,她惦记着那件大事,心中隐隐透着担心,却又不敢显露出来。林窈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姐姐别担心,殿下一定会拔得头筹。”靶场内,姜陈衍捏着弓朝陈幼眠晃了晃,“要不要试试?”眠眠垂眸,却说为何她出现在此地,是方才秋月来禀说姜家公子在这等她射箭,母亲和姜家夫人都听见了,两位夫人眉眼心照不宣的笑笑,母亲便让她跟着姜家哥哥去玩玩,别成日拘着。眠眠接过了弓箭,却有些心神不宁。不知怎的,她眉心处突突直跳,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眠眠展臂拉弓,回想着教习师傅所授,眯眼横移,对准把心,飞快地松开了食指,发力的一瞬,弓弦隐隐歪了一寸。“嗖”地一声。镞头打偏了。眠眠叹了口气,她不善于此道,在姜家哥哥面前露怯了。姜陈衍自然的揉了揉她的头,仿佛安慰脆弱小兽般,微笑道,“眠眠已经很棒了。”“你、做什么!”眠眠后退一步,杏眸颤颤睁圆,步摇随着她慌乱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是在下失礼了。”姜陈衍神色微怔,复又温润笑笑。与此同时,远处传来接连不断的声音,“报,报,太子出事,七皇子出事!”眠眠心一惊,弓都跟着掉在了地上。北边出事了。 所爱眠眠杏眸望着北面, 耳边锦衣卫出动的声音呼呼挂过。她怔然愣在原地,脑子里满是那句——“七皇子出事了。”“七皇子出事了。”姜陈衍也是一边扔弓一边朝她走过去,语气急促, “此地不宜久留, 眠眠,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眠眠点头, 麻木的任他牵起自己的袖口,迷迷糊糊随他上了马。林丛茂密,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眠眠心里想着北边的事, 完全没看清姜陈衍骑马带她走的是哪条路。——消息传来女眷那边时, 萧后微微蹙了眉。怎会这样快?她怎么不知道!后排的沈灵书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里,虽然知道今日围猎开始后就不会太平, 可真来了后,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后怕。报信的太监穿过重重人影, 才跑到萧皇后面前,刹不住脚打了个滚,哆哆嗦嗦道, “禀,禀皇后娘娘, 北边出事了——”萧皇后急道,“出什么事了?”一众后妃女眷皆秉着呼吸等待下文,甚至有胆小者已经慌得开始哭哭啼啼了。不因别的, 她们的夫君, 孩子刚刚都去下场围猎了!大公主性子急,娇喝道, “还不快说!”萧后趁着功夫斜睨了她一眼。小太监费力的吞咽了口血沫子,飞快道,“刚刚七皇子正在猎一头熊,可不知为何追着追着那熊竟然自燃了起来,疯狂反扑向七皇子,事发当时陛下和太子也在不远处,太子为救圣人受了重伤,七皇子也被那着火的熊擦伤了一条手臂!”萧皇后问,“陛下可有受伤?”小太监答:“陛下只是受惊从马上摔了下来,并没有受伤。”萧皇后眼眶湿润,仿佛骤然松了口气,只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只是刚刚皇后话音里的急切,只有一旁的姜夫人听明白其意思。皇后娘娘她,巴不得圣人出事,最好被那熊一口咬死才好。“公公,那其他人呢?”身后女眷见皇后问完,圣人无恙,顿时蜂拥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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