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vey。”柯科对我的冷淡没有任何不友好,还是很自来熟地说:“你是不是紧张,别紧张。宁总真好看,你运气真好。而且我看宁总对你这么好,他应该不会让你被欺负。”他帮我倒了一杯水,我看着他倒水的动作,突然看到宁湛城在看我。我对上他的视线,他却把目光移开了。“谢谢。”我接过柯科的水,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像是证实了他的想法,我感觉更说不清了。“你这么怕冷吗,在室内还拿着暖手的,”旁边一个女孩凑过来,但看了一眼我的手就很直愣愣地折回去了。我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宁湛城给我的暖手的东西,是一个让我应对这些场合没那么尴尬的,证明他的身份的证物。我感到一阵难堪,再看向柯科时,就觉得他对我举手投足间都像是有种同病相怜的意味,我一下子感觉脸上很热,脑子里嗡嗡地响。我想起宁湛城给我系袖口时幻觉一样的深情眼神,此时此刻再回想,我感觉像是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伴随的还有心脏的刺痛,让我更加羞愤难当。复杂的情绪里,我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是宁湛城高额支付的助手,为他办事的工具,配合演出的搭档和不该有愤怒情绪的,宁总的人。我混混沌沌地吃完了这场饭,其实根本没吃一口,就象征性地拿了一下筷子。宁湛城不知道和赵淼冈还有几个看起来像领导一样的人物在说什么,但看着一直很稳,所有人都喝了酒,宁湛城也喝了,但他不上脸,看上去像在喝水一样没什么波澜。赵淼冈一直说话很端着,动辄就是“为学生谋福利为社会做微薄之力”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表情倒是一直没绷,一副资金不够痛心疾首的样子。包厢真的很大,还有一架钢琴,柯科吃完后很大胆地自顾自地开始弹钢琴。“这孩子真不错!”赵淼冈在柯科起身后鼓了鼓掌。“男孩,”他转头看向宁湛城和其他几个领导样的人物,“也挺好的。”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爬上我的脊背,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第六感这么准,徐若芹的话又出现在我耳边。“他们侵犯每一个被资助的学生。”“很恶心。”那一瞬间,我想上前去提醒柯科,别再弹了,离开这里。但当他彬彬有礼地示意自己弹完了,回到我旁边的位子上,那种表情让我明白过来:他是甘之如饴的。我看着众人无不言笑晏晏的样子。在这场觥筹交错的饭局上,每个人都有要扮演的角色:某某公司的老总,教育局的某某领导,拉投资的乙方,还有一堆身份不明的像柯科一样的陪酒的第三方,个个人模狗样的,衣冠楚楚的坐在这里。
他们面具下的样子我看不明白,他们要进行什么样的交易我也不清楚。包厢的灯亮得晃眼,这种荒诞的氛围像在做梦,宁湛城坐在那里,明明离我不远,我却看他不清。整个资本家们玩乐而内核荒淫的饭局一直到结束我都没有靠近宁湛城的身边,有几个领导走了,柯科也出去了,我也顺势出去透了口气。我站在走廊的窗口把窗户开了一小条缝,外面的冷空气像斧子一样劈过来,只一会儿我的脸就被吹得生疼。这是七楼,我看着楼下灯光璀璨的街景觉得有点好笑。现在衣冠楚楚地站高楼层里往下看,这种只在电视里才会出现的情景居然会出现在我身上,简直比刚才那顿饭还荒谬。我脑袋空空的不知站了有多久,手脚都冰冷,宁湛城的暖手宝在我口袋里待着,我并不想拿出来。有几个人从我身侧走过,我没有转头看他们。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没和我打招呼。那群人走过,我听到宁湛城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陈昀。”我回过头,他不动声色地摸到我已经被冻成冰块的手,眼睛直直地看向我。“这么冷。”他声音里透露出难以察觉的疲惫,我竟又觉得他亲近起来,不免在心里扇了自己一耳光。在走廊尽头的昏暗灯光边上,我突然隐约看到赵淼冈的身影。这一瞬,我感觉有点不对,但无从预知。我不知道宁湛城喝了多少酒,但他的衣服上散发出的浓烈酒味我能闻到。我开口问道:“现在是要回去吗?我没喝酒可以开”我话还没说完,宁湛城的手摸上我的脸。他另一只手环抱住我,脚在地上顿了两下,一副喝醉了的糊涂样,我下意识扶住他,可他眼里却没有一点醉意。我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看懂了他的眼神,扶住他防止他摔倒。他逼近我,很轻地说了一句:“抱歉一下。”那声音还没把那句话说饱满,便是如蜻蜓点水一般呢喃了一下。他的手指是冰冷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种浓烈的酒味像是如席卷的狂风一般逼近,我觉得自己应该推开他,但我没有。身在局中,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宁湛城捧住我的脸,很用力地吻我。然后我听到我的心脏,刺啦一下被撕开的声音。 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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