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肃玺仙尊既不残暴,也不会视人命如草芥。”叶沁竹提出假设,“那林翎去哪儿了?难道是他告的密,说肃玺仙尊就在这儿。”叶沁竹看向裴述:“你真的叫裴述吗?”她太过相信苏长柒,直接排除他见面就在骗她的可能性。裴述冒冷汗:“这是当然,叶姑娘,我和你保证,那位仙尊确实不在这儿。至于那位魔族……”苏长柒:“我知道他在哪儿。”叶沁竹满脸好奇,侧过头去。男子探指,有模有样地画了个符:“我已传讯与林翎,让他赶紧回来,把此事与你解释清楚。”“不必担心。”他恢复无风亦无波的语气,“他很快就会到你面前,到时,你问他便可。”他不动生色,任叶沁竹离开。确认少女不会再关注二人动向后,裴述面容一肃。裴述上前,走到苏长柒身侧,紧张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十有八九,就是先前那位魔族泄露了你的行踪。你打算怎么办?”裴述还在认真思考:“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苏长柒没有回应,目光重新落在先前的矮桌旁。失去控制的灵偶安静地贴在一起,两个精致的人儿原本就挨在一起,如今断了线,彼此手抵手,头碰头,如一对依偎细语的亲密情人。苏长柒看了许久,俯身,伸手。指尖落下,轻触少女模样无二的人偶。人、偶交相触碰时,苏长柒的心忽地一空,手下人偶消失,灵力四散,萦绕在他的指尖。因为叶沁竹的话,胸口的疼痛像是缓解些许。纵使她和自己拉开距离,纵使她拒绝自己的相随,但至少,她愿意去信任阿七。他像是在对什么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是信任我的。”他辜负了这份信任,不知该如何弥补。他无比珍视这份感情,哪怕被拒绝过一次,也想让它停留在己身久些,再久些……但倘若她能改变对“肃玺”这个名号的看法,倘若她能不再抵触与他同行。倘若——苏长柒暗自握紧的手,忽地松开。他的长指垂至身侧,克制地曲起,无数幻念从脑海中涌现,在胸口宛如重锤敲凿的闷痛中,尽数消失。没什么倘若的。“没什么好说的。”他淡声道,“我去把林翎带回来,让他亲自和她解释,仅此而已。”目光落在连绵细雨中,苏长柒心中的火焰,被一点点浇灭。所有的奢求,所有的希翼,都不过是垂死者偷偷编织的美梦。一切一切的前提是,倘若他能活下去。林翎被带到行宫时, 浑身是血。苏长柒是在浮灵教势力范围外,魔族域见到他的。林翎守着残部,正和同样是魔族的一群人死斗, 苏长柒没有现身, 用结界隔开二者,随手一剑。用灵力卷住林翎, 回到行宫。手一松,魔族滚落在地,早已昏死多时。苏长柒:“裴述。”一旁医修早守着,听到指示,上前,简单查看。裴述:“没事, 死不了。不过是厮杀太久, 累晕过去。”三两下,把人救醒。林翎睁开眼, 从地上复滚起, 朝苏长柒拜了下去。林翎:“仙君,多谢仙君救命之恩。”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战战兢兢抬起。视野中,清雅幽静的庭院,男子随手收起长剑,低眸瞥向手心。带走林翎时, 苏长柒施了灵力作为间隔, 称得上毫无接触。但他仍觉得触感残留, 伸手, 接住降落的雨丝。医修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发生的一切, 脸色发白,不知在想什么。苏长柒瞟了裴述一眼,挥手布下隔音结界,隔开裴述和二人。下一刻,可明验真伪的灵阵浮现,落在三人阵中。“都说出来。”苏长柒对林翎道。裴述面露惊慌,下意识开口说些什么,声音早就湮灭在灵力中。“裴述只能听到你的声音,说的话传不进来。他拦不住你,没有事需要隐瞒。”苏长柒撤去结界,放任水珠从指尖落下,拭去残余的痕迹。收手时指尖轻动,捻过清风,恍若剑鸣。“说吧。”苏长柒道,“我的身份,是你告知那位少尊的吗?”
林翎低着头,颤抖不止:“不是,绝不是在下。”他起身,又把头用力磕下去:“请仙君恕罪,我一直与先魔尊的旧部有联系,也透露出您的信息。您出现在浮灵教,是那名旧部告知教众的。”“请仙君勿忧,我没等他把你的身份说出来,便让他永远都开不了口。在被您搭救之前,已然销毁所有证物。”他指的是那些,传讯时使用的小纸条。苏长柒没出声,林翎继续说:“仙君救命之恩,在下永世难忘。以后有何吩咐,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苏长柒:“还有什么想说的?”林翎:“没有……了。”苏长柒侧转过脸,目光停留在落雨上。簌簌落下的细雨在他眼中,逐渐变慢,仿佛千百根细针,慢慢往下扎。若是此前的情况,他早就不与林翎交谈,甚至最初都不会有询问。但此次不同。他的心底出现了可耻的,名为侥幸的情绪。万一真的能再度出现在叶沁竹面前,他至少该告诉她,他是谁。“你改称呼了。”苏长柒道。林翎猝然一惊,看向苏长柒:“仙君……”以前林翎怀有异心时,虽然也喊他仙君,但大多数时间,都是“仙君”和“少主”混着叫。如今,后一个称呼再没出现。苏长柒:“你见到了谁?”“如果不说实话,我自会去寻到那些魔族,挖出记忆来看。”林翎低着头,听见苏长柒轻描淡写的威胁,声音越发低弱:“仙君,属下可否问您一个问题?”“修士与魔族结合,无论魔族种族等级多高,都会在子嗣身上留下魔纹。敢问仙君,身上是否有魔纹。”苏长柒沉默片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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