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你,阿七。”叶沁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意,并不自量力地将其宣之于口。“我不知道别人如何看待,但在我这儿,你不应该是归于尘土的结局。所以,等我离开这儿,等我获得自由,我一定会来找你。”她提到了“自由”。苏长柒忽然明白,眼前的女孩受到诸多无形的束缚。他不知道对方是何种存在,但对于叶沁竹而言,恐怕连主动朝外界求援,都是不允许的。那时把自己藏于角落,也是因为束缚吗?苏长柒不解。但他不需要去纠结这些。话语的余音萦绕在苏长柒耳边,久久未曾歇止。他甚至连呼吸都忘了,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定定地和叶沁竹四目相对。苏长柒曾以为,自己的未来无非是两种选择,放弃忍耐,放任自己轻盈挥剑,带着满身的血腥归去,又或是像如今这般,压抑到极致,苦等一日安眠。充其量,不过是走上末路的两种方式。“我问你,叶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他语气谨慎,甚至怀疑。叶沁竹咬牙,用力点头,内心焦急。她已经极近努力,紧紧抓着苏长柒,力气大得自己都觉得骇人。而对方仿佛无知无觉,他散着墨发,眉眼轻抬,唇角还夹带笑意。反反复复地询问她,问她说出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到底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希望他早些死去,他到底有多缺乏安全感。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那疏淡至极的眉眼背后,藏着多少痛苦。她还能怎么表示。叶沁竹松开了手,双手垂落。在男子脸上表情还未变换前,飞身扑了上去。双臂环过长颈,把他紧紧搂住。苏长柒猝不及防,身体后仰,险些又被压倒在床上。用手撑住,才没有落得狼狈模样。“这样可以吗?”他听见叶沁竹在说话,说出的话隐隐含有哭腔,“我真的、真的非常希望你能活下去。”一个纯粹到极致的拥抱。一声平地惊雷,炸起。陷入寂静。叶沁竹是暖融融的,她身形修长,体态轻盈,挂在苏长柒身上,也不显沉重。她用力搂着他,俏脸埋进他的颈窝,有晶莹泪珠从眼中滚落,砸在冰冷的锁骨处,往下滑落。“阿七,你相信我,我是在乎你的。”她哭了。叶沁竹上一次哭,还是因为灵脉即将被废,因疼痛而落下生理性的眼泪。苏长柒被她抱着,只觉得似乎有暖流从心口划过。那种感觉很奇怪,不是往日切断心脉后,热血流出的熟悉感,非常陌生。像空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被塞入团棉花。先取之,而后与之。忽冷忽热。她靠得近的时候,那份感觉就轻减些。她离远了,就会愈发难受。突如其来,前所未有的变化,足够苏长柒陷入慌乱与无措中。苏长柒:“你别哭,我……”他扭头,准备先替叶沁竹把眼泪擦了。还想说些什么,耳边传来清脆的警报。叶沁竹骤然抬头,抽抽噎噎。“有人来了。”先前被扑倒在地时,为了防止突然有人闯入,发现异样。她特地添上咒符,并无阻拦性质,而是只要一有人接近,立刻报警通知她。少女边揉眼睛,边释放神识,探测来者何人。“不是裴述、林翎,也不是侍从……”她细细分辨。苏长柒:“是宁玄机。”那位魔族的少尊。他的语气有些懊恼,似是在自责太过陷入情绪,没能察觉有人接近:“他带着东西。”叶沁竹:“是什么?”她还记得邪灵裹着一身魔息,长驱直入的姿态,登时紧张起来。苏长柒摇头:“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他终于取过帕巾,一点点将藏在叶沁竹眼角各处的泪渍抹去:“随意应对就好。”“要用灵偶吗?”苏长柒问。
叶沁竹想了想,摇头:“不必。”刚从死亡线上捞回来的病人,就让他出手做这做那儿,叶沁竹的心还没那么黑。她从苏长柒身上挪开,打算自己去应付来者。叶沁竹整理幔帐,准备跳下床去,紧急把衣服穿好。袖口被拉动。叶沁竹疑惑回头,看到苏长柒移开目光,没看她:“你眼圈还红着。”叶沁竹:“!”苏长柒:“声音也变得很尖。”叶沁竹:“!!”他往旁边挪了位置:“还是用灵偶吧。”叶沁竹眼圈还红着,说话尖声细语,无论如何也没法像先前那般,做出颐指气使的模样。她闷头闷脑地说了声:“好。”手承载床榻上,叶沁竹伸直手臂,将灵丝从苏长柒手中取来。她回到原位。抬眼看苏长柒身侧,摇摇头:“我坐这边就好。”虽然用了灵偶,叶沁竹还想占据有利的视角,看清宁玄机的动向。在少女的身形出现,漫步到摆在里间的银质杯盏前时,木窗发出清脆响亮的吱嘎声。白日见过的少尊撑开木窗,踩在窗沿上。他迎着晚风,面带笑意,脸上纹饰不加遮掩,一身漆黑的短衣,于夜幕中跳入房内。站定,像是没料到叶沁竹会站在屋内正中,面上微讶:“圣女殿下,这么晚,怎么还醒着?”开演。“叶沁竹”回身看他:“你来做什么?”宁玄机:“你的灵子呢?”叶沁竹:“他身体差,刚睡下。”“这么差啊……”宁玄机嗤笑一声,也不知在嘲笑什么。宁玄机手背在身后,审视她许久。“你真的是穆语的妹妹?”叶沁竹陡然一惊。是他?能信任吗?叶沁竹不知道。她调出判定真伪的灵阵,密切观察灵阵对宁玄机说出的话的判别。灵偶开口:“……是。”叶沁竹状态切换的很快,下一瞬,已经切换成感激涕零的模样:“阿姐说的人,就是你吗?终于有人来救我了。”宁玄机仍然是玩世不恭的态度,上下打量:“你们,长得并不像啊。”少年语气轻慢,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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