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宫里这几日分外安静,进出的宫女太监都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皇后少言寡语,除了见皇上之外,几乎一个字也不说。深夜,去办事的太监匆匆而回,跪在皇后面前禀报:“娘娘恕罪,一无所获。”皇后面色如霜,“还是不能确定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太监摇头:“找不到太子妃与太子相识的蛛丝马迹,也没有任何太子妃与男子相处的线索。”“出入仙草山的病患呢?”“宁安师太对外有要求,仙草山只接诊女性患者,若是男子生病,可以请她下山。她不应便罢,若应便下山诊治。”“去烧香拜佛的,总有男子吧?”“这个是有的,但寺庙不留宿男子,男子若去都是短暂停留。没听闻太子妃与外男的任何事情。”皇后娘娘冷笑:“下去吧。”翌日,柳烟钰早早起了,边对镜梳妆边吩咐:“凝儿,你去找下曾总管,就说我让你问问,太子今日可有空陪我回柳府。”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她没忘。“若太子不回,你便告诉曾总管,就说我也不回,记得把理由说出来,就说我说的,我若无孕肯定可以自己回门,但现下怀有皇家子嗣,自行回门的话,会失了皇家的颜面。”凝儿听得一愣一愣的。要落胎的孩子,那肯定不是太子的。在她有限的认知里,小姐这是犯了天大的错。宫外没有娘家倚靠,宫内,四面楚歌。还能有底气这么对太子说话么?柳烟钰回过头,一本正经地问:“记住了吗?”凝儿赶紧把她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柳烟钰这才放心地让她出去。凝儿脚步迟疑地来到太子书房外,问门口的小太监:“奴婢是太子妃身边的凝儿,曾总管可是和太子殿下一起?”屋里头的曾泽安听到动静,马上出来。“凝儿姑娘啊,所来何事?”凝儿便道:“太子妃让奴婢来问问,太子今日可有空陪她回门。”回门是大事,曾泽安不敢怠慢,他道:“你且等等。”他进到书房里,向胥康请示。自从被柳烟钰委婉拒绝后,胥康再未踏入她的寝宫半步,到这会儿心气也不够顺畅,他直接拒绝:“没空。”曾泽安便出来对凝儿说道:“太子没空,烦请太子妃自行回去吧。”胥康是太子,身份尊贵,事务繁忙,没空陪着回门也情有可原。眼看他要转身,凝儿飞快说道:“那太子妃便也不回去了。太子妃说了,若是无孕,太子妃肯定可以自行回门。但现下她怀有皇家子嗣,自行回门的话,会失了皇家的颜面。”说这番话的时候,凝儿既心虚又害怕,双手攥得紧紧的,虽拼命抑制,可那声音里还是捎带了丝颤抖。心慌慌地完成任务,凝儿便要落荒而逃,听愣了的曾泽安出言制止:“你且等等。”他表情里带着几分思量,把这话原原本本转告太子,转告完,问道:“殿下,您看?”这太子妃凡事还挺有主见的。他得把话传到了才行。胥康眼睫缓缓抬起,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她说的?”“是,太子妃身边的凝儿是如此传达的。”曾泽安没亲口听到,可听起来,像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太子妃能说出来的话。曾泽安在胥康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冬日屋檐下的冰柱子,冷彻如骨的。能把胥康气成这样的人,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曾泽安还真是头一回见。他不免在心里佩服起这位太子妃来。若她是以处子之身嫁于太子,或许这东宫会变得不太一样吧。她这话虽然说得胆大包天,但细细分析还是有些道理的。不管是蒙受耻辱还是饮下恨意,她腹中的胎儿,终归是太子亲口认下的。既然是认下了,那就得一认到底。太子妃这话,在孩子是太子这个前提之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太子生气,是因为假设不成立而已。胥康只觉胸口堵得慌,他闷声闷气道:“回!”凝儿想不到太子会突然改变主意,罔知所措地回去了。把事情经过禀告给柳烟钰,她没有半丝的意外,一副料定会如此的样子,问道:“药煎好了吗?”
刚起那会儿,她便吩咐凝儿把曾泽安送来的落胎药拿去煎,她琢磨着时间,应该差不多好了。凝儿:“奴婢马上去看看。”小厨房里的中药罐正咕嘟咕嘟往外冒着热气,有个小宫女安安静静守在旁边。凝儿掀起盖子看了眼,汤汁浓郁稠浊,她示意宫女关火,自己则把药汤倒到早已准备好的药碗里,盖上盖子,稳稳放到食盒里。东宫门口早已备好马车,柳烟钰出来后,曾泽安掀开车帘:“太子妃,请!”柳烟钰弯腰坐进去,抬头便看到早已坐在里面的胥康。她微怔,紧接着便面色如常,轻抚裙摆在他对面落座。坐好后,凝儿把准备好的食盒递了进来。柳烟钰接过,轻轻放置到自己旁边。胥康眼神淡淡扫过来。柳烟钰解释:“殿下,这是刚煎好的落胎药。”边解释边看向胥康。她向曾泽安要落胎药,其实是在向他要。他给了,便是表示默许。等同于她在做的事,已经征得了他的同意。现下的情形也是。告诉他落胎药准备好了,他同意,她便会按计划行事,若他不同意,她则作罢。胥康猜出她的计划,淡淡“嗯”了声。孩子,他不要。至于怎么个不要法,随她的意吧。得了许可,柳烟钰放心了。她不再说话,倚靠着车壁,闭目假寐。跟冷言寡语的太子没什么好交流的。大眼瞪小眼更是无趣。不如装睡省事。落在胥康眼里,他更觉气闷。明明很气,却又难以抒解。柳烟钰所处的境遇,换作旁人,早诚慌诚恐,天天心脏提到嗓子眼,俯小做低的求他给条活路。可她倒好,不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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