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摇摇欲坠,可胥康的声音却如火石一般迸发,“为何让太子妃进来?!”太子雷霆震怒, 曾泽安快要哭出来, 他跪在院墙外,哽咽道:“殿下,都是泽安的错……”柳烟钰淡淡看着身体孱弱却处在极度暴怒中的胥康,声音柔和地劝道:“殿下息怒, 是臣妾自己搬了石头砸开门进来的, 与曾总管无关,他已经尽力阻止臣妾。臣妾知道殿下是关心臣妾的安危, 但臣妾人已经站在这里,您不必再说。”胥康闭了下眼,刚才说话消耗了他太多的气力,他现在孱弱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狠狠咬了下唇,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滚!”柳烟钰心知胥康的病情持续恶化,比之侍卫汇报给自己的还要严重的多,她瞥到桌上几乎未动的饭菜,微微叹了口气。“你现在就是只纸老虎,连挥剑指向臣妾的力气都没有。”新婚夜,他暴怒之时尚可以挥剑指向自己,现在,他就只有动嘴的份儿。她知道,胥康何尝不知。他眼眶泛红,目眦欲裂:“是谁让你来陪葬的?是皇后还是父皇?”谁都知道他处在濒死边缘,谁来都无济于事,顶多陪葬而已。一定是父皇或者皇后从中作梗,才会把一个即将生产的妇人置于此种险境。“为何是陪葬,为何是皇后或者皇上的主意?”与他发指眦裂的样子不同,她说话时声音平和,语气云淡风轻,“是臣妾自己要来。”他定定看着她,似要把她整个人看穿,“你,自己,要来?”面对他的怒视,柳烟钰语调平静,“是的,是臣妾主动要来。皇上不允,臣妾便跪在御书房门口求,皇后得知后赶来,不知道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子夜时分,皇上准了。臣妾鞍马劳顿赶到这里,未及吃饭,未及喝水,用石头砸开院门,刚才用手触摸了你的额头,着急为你看诊,你却对臣妾怒火相向。”“臣妾知你是关心臣妾,不希望任何人因你而置身于险境当中。可现下,臣妾人已经进来了,已经与你接触。你再要发火,再要让臣妾滚,已经无济于事。臣妾即便是现在离开这里,一样会像你一样发病,你若死,臣妾也没有机会活。”她无波无澜地诉说着,听在胥康的耳朵里,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她是主动来的。主动来的。明知是险境,主动,来的。她平平淡淡的诉说,消解了他眸中的怒意。他胸腔起伏,似有巨浪在胸中翻滚,眼眶泛红,不发一言地看着眼前的她。良久,他语调平和地问:“为什么?”他想知道,她为何明知是险境,却还要以身赴险,明知是条死路,为何会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似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她垂目:“烟钰承诺过,要做殿下的医士,要为殿下的健康负责。”这个答案显然不是胥康想要的,他敛目,慢慢躺回榻上。默许她可以留下来。她说得很对,人已经来了,且与他有了接触,走与不走,区别不大。见他不再反对,柳烟钰道:“殿下,臣妾还要看下你身上。”胥康阖目趴在榻上,几不可闻地“嗯”了声。刚才还暴怒异常的狮子,现在变成了砧板上的鱼,任她宰割。柳烟钰上前,轻轻掀起他的衣裳,入眼是触目经心的红斑。她只看过背部便放下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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