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哦哦”了好几声。柳烟钰耐心道:“这是长剑,你爹爹若是回来,应该会佩着长剑,有可能也会穿这种衣服。”她只是这么一说,没打算教他“父亲”或者“爹爹”这个词语。她说完,麟儿小脑袋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长剑,出神。柳烟钰失笑,“男孩子就是男孩子,不论什么年纪,都是喜欢这些刀啊剑啊之类的东西。”这日晚间,柳烟钰起夜,因了临近麟儿生日宴,她有些睡不着,遂在院子里溜达了几步。这一溜达,竟听到偏殿房间里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她震惊之余,瞧见凝儿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立马晓悟是怎么回事。凝儿贴到她耳边,轻声问:“用不用提醒下陈将军?”柳烟钰摇摇头,蹑手蹑脚回了自己的屋子。天明时分,姜素雪满面羞红地过来问安。柳烟钰表情如常地接待她,只字不提昨晚的事情。她能装作不知,姜素雪不能。她吱吱唔唔开口:“太子妃,臣妇特地来向您请罪。”“陈夫人哪里话,何来有罪之说?”“陈之鹤无状,偶尔夜闯东宫,还请太子妃责罚。”柳烟钰垂头,忍不住笑出了声:“本宫可什么都没瞧见什么也没听见,你可不许在本宫面前信口胡说。本宫可不曾瞧见陈将军进宫,陈夫人莫不是夜里生出了幻觉?”陈将军夜闯东宫,且是太子在边疆的情况下,实属不妥。柳烟钰可以体谅他们夫妻分离之苦,但不能明着说可以,唯有含混遮掩过去。姜素雪明白柳烟钰的心意,跪下谢恩,“谢太子妃大人大量。”天气不错,午后,柳烟钰领着麟儿来到凉亭,看着他摇摇晃晃在凉亭间来来回回跑动。心里很是恬静。姜素雪和凝儿站在她的身后,同样言笑晏晏地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麟儿停在一片比人还要高的树丛前面,小手指向树丛,两片小嘴唇嘟到一起,两只眼睛新奇地瞪着,想要说什么却不会说的样子。柳烟钰踱步到他身后,“麟儿,告诉娘亲,你在瞧什么呢?”麟儿转过头,瞧了她一眼,小手还是指向那片树丛,嘴唇哆嗦半天,吐出两个字:“长,刀——”,刀的音发得不大利索,拖老长,引得柳烟钰发笑。“这里全是树和草,哪里来的刀?”她摸摸麟儿的脑袋,“麟儿好好瞧瞧,倒底是什么呀?”她琢磨着,兴许孩子是看到了什么昆虫不认识,错发出了“长刀”的音。麟儿眉头皱了下,这次发音更清晰了,“爹,爹,爹爹!”他连说了几个爹爹,柳烟钰往四周瞧了眼,周围空空如也,除了树啊草啊哪里还有其他生物?她轻轻拍了下儿子的小屁股,拧眉道:“爹爹这两个字,可不许随便喊,若是被你爹爹听到了,他会生气的。”一想到胥康冷凝的表情,她不由得叹气,“你这孩子,没见着爹瞎喊爹,谁知道你爹一去这大半年,会不会在外头找了新人,早忘了回家的路?你皇爷爷都准了他回来,娘亲左算右算,怎么着也该回来了。你爹爹可倒好,人不见信不见,是不是乐不思蜀,不想回来了。”姜素雪对边疆至京城的距离有些熟悉,推算着如果太子接着皇命往回赶,快的话昨日该到,慢的话,怎么着今天也该到了。可到现在一直没有动静,柳烟钰这心就有些不平静了。莫不是……麟儿又喊开了,这会儿是咧着嘴喊的,并且两只小脚都踮起来像是要去够什么东西,“爹,爹,爹爹!”她正要斥责两句,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暗沉的声音:“爹爹来了。”听到声音, 柳烟钰难以置信地扭头,身着甲胄腰佩长剑的胥康正站在树丛旁边,眼底隐有青色,风尘仆仆的, 一看就是赶了很久的路, 兴许赶路的过程还遭遇过什么。柳烟钰大脑一片空白, 就那样怔怔地看着他。大半年不见, 她快忘了他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像做梦一样。白日里有人陪着,她不怎么想他, 可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便会忆起他火热的身体, 忆起他炙热的胸膛。想到最后,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脸。这一刹那, 有丝莫名其妙的委屈漫上了心头。胥康躲在树丛后面时, 眼尖的麟儿瞧见,新奇到不行,他最先关注到的便是吸引他视线的长剑, 可他“长刀”了半天, 娘亲没有明白,他便想到了娘亲说佩着长剑的人是爹爹,所以便“爹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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