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细细的女士烟,徐则几乎是顺手就用打火机帮她点上了。旁人眼里她就像是二十岁刚出头不谙世事的天真女孩。窥见不到底下的恶毒之色。“我无所谓,都可以听你的。”徐则笑意不达眼底。白宁吸了口烟,吐出白雾,烟雾缭绕下模糊了眉眼:“之前做的工作可以一直做,我还是喜欢在会所看见你。”“小姐。”保镖突兀出声,只是叫了她,没说到底要劝阻她什么。是抽烟还是跟一个会所男人纠缠不清,亦或是两者都有。“白宁,你身边的保镖真的太烦了,能不能让他滚远一点。”徐则明明是笑着,声音却是冷冷的。直呼白宁的大名,没再喊她小姐。白宁眼神动也没动,又吸了口烟:“确实挺烦,老头儿请来看管的。”烟就挂在她手指上,白宁从包里拿出剩下没多少的钱,没数几张几百块,塞进保镖的上衣口袋,吩咐道:“去外头给我买盒计生用品来。”保镖没动。徐则就狐假虎威教训他:“怎么,小姐说的话没用了?还是你只听从你家老爷的话。”闻言,白宁给保镖一个凌厉的眼神,像在质问他是不是真如徐则话里的意思似的,他低下头错开目光,收下钱走了。“这个烟不是你常抽的,换口味了?”徐则低眉端详着那烟盒包装。白宁不否认,也没解释原因,只将烟递给他,问:“一般,你想尝尝吗?”“确实有点想。”他却没伸手接过,而是抬手摸上白宁的脸颊,低下头捏着她下巴,那架势倒真像要吻她。接近唇瓣的那一刻,徐则移开了脸,他笑笑:“还是不了,我知道小姐喜欢的不是我。”“毕竟我不是你家的保镖。”徐则很冷静地说出了这句话。白宁几乎是下一秒就变了脸,她将烟头按灭在徐则的掌心。徐则就那么伸开手,一点没有动弹的意思,也没有因火灼烧手掌疼痛皱眉。看他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白宁气得扭曲了面部表情:“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实在有点老套,富家千金和保镖,这故事情节能写一大把。”认识白宁开始,唯一能在她身边待那么久的也只有那一个保镖,也不是没人说过他俩冷着一张脸不说话时很像,几乎是不费脑子都能猜到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她身边忌惮她的人太多了,连这么明显的事都不知道稍微提点这位大小姐一下,还让人以为隐藏得很好。“你不会用这个来威胁我放你走吧?”白宁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一般。徐则却也是跟着笑了,摇摇头:“你还记得这个吗?”他拿出一把匕首来。
是当年白宁找到他学校时,让他身败名裂,人生一瞬堕入地狱时带的那把匕首。虽然徐则早就把自己人生搅得一团糟,弄得更坏也不全是白宁的责任。不如说他从来没有将自己被开除,被社会性死亡,被一群无良记者骚扰,无知群众指责,一度过得比过街老鼠还惨的日子归咎到白宁的身上。但白宁总该付出点代价,而不是轻飘飘给张谅解书就继续享受生活不是吗?那时的徐则接到白宁约在校门口的电话,没有怀疑就赴约了。他没有预想到自己平淡到有点无聊的生活,从那天起便会天翻地覆了。白宁拿着一把刀,将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和剧烈到无法疏解的感情尽数宣泄在徐则这个无辜的人身上。“为什么不喜欢我?你为什么总是不用眼睛直视我?”徐则听不懂白宁口中的话,虽然很快没多久他就想通了关窍,但那时那刻的他愣在原地。下意识用手拦住了刺向自己的刀。负责保护白宁的保镖冲上来,分开了他们。目睹一切的路人尖叫着报了警,等他被警察陪同着在医院包扎手,回过神来时被通知因为白宁怀孕,拘留改成了临时看守。一起情感纠纷比故意伤害要容易处理得多。更何况白家请来的律师很给力,当晚就把人给领了出去。那时的徐则还在医院里处理伤口。他甚至不知道那张所谓的孕检单从哪里来的。徐则怀疑要不是因为白家出了个精神病这种话对白家名声有损,相对于孕检单,他们应该更倾向于选择精神鉴定。他受了轻伤,本该当做凶器的匕首被遗落在现场,后来调解成功时也为了销毁证据没人在意。徐则拿到手时,摸着冰凉的刀身,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现在他把那把刀握在手里,手在震颤,仿佛知道自己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夏安,我真的好累啊。”匕首泛起银色的光。闪得白宁眼睛晃了一下,她去看徐则的表情,只能看见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好似黑洞,能将所有情绪都吸进去。她对那把匕首很陌生。好像理应对它很熟悉一样,但白宁很坦然地承认,她一点都不记得那把匕首了。于是徐则笑着提醒她:“当年,你把它刺向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一瞬间,白宁就明白了他故意将保镖调走的意图,但她只是看起来像二十多岁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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